我又回到了美國,回到我和好友居住的地方。
容姿不見了。家裏的東西原封不動,隻是積了點灰塵,她甚至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卻沒有她的影子。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天使,專為救我而來的。
她是那麼的照顧我,我卻沒有回報她的機會。我心裏總是不安的,所以我續租了那套房子,繼續到“茗韻”上班。等待哪一天容姿的出現。
過了一個冬天,茗韻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我也漸漸得到了一批擁護者。其中有一位mr.kumar總是坐在一個固定的位子上,每次點一首不同於上回的曲子,啜著茶聆聽。離去時他還總不忘誇我一句:吹得很棒!
一段時間後,mr.kumar專程找了我,推薦我到曼哈頓歌劇院演奏,我才得知他是法國最著名的音樂家,正在出訪美國期間,一直在尋找一名合適的助手。
我開始在各種大型的文藝節目中露臉,慢慢的得到了別的音樂家的肯定。我的生活開始變得有滋有味。我竟在藝術的王國裏找到了此生的歸宿,這一點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開始忙碌於姍姍來遲的事業,忙得不亦樂乎。
有一天深夜,我參加完一場酬賓晚會後回家,發現家門口竟有人等著我。
是煥。還有天一。天一已睡熟在煥的懷裏。
看見我,煥靦腆的一笑,笑容裏仿佛係著我遙遠的希翼。
然後我聽見天一在夢裏嘟噥:媽媽……
我打開了門,擁著我的丈夫和兒子,走進我的家。
摸黑開了燈,我讓煥先把天一送到容姿的房裏睡。當然,我不忘提醒他:別動房裏的東西,容姿不在。
幾分鍾後,煥拿著我和容姿的合影出來問我:“你,認識她?”
他的聲音在發抖。
我告訴他:“是容姿救了我,我才能在美國生存下來的。”
當時煥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他的眼神特別的深邃難懂。
那個表情凝固了好幾秒,然後瞬間崩潰,融化蒸發。
煥低沉沉的問:“她現在過得好嗎?”他沒有看著我說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詢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已經一年沒有她的消息了。
他說:我想我應該告訴你,她就是村上光希,我的初戀情人,村上集團的小女兒。當年是因為母親的極力反對我們才被迫分手,我又服從母親的意誌娶了你,她便消失了蹤影。母親逝世後我搬了出去,其實不是在生你的氣,隻是想找她。我出動了很多家偵探社,但始終查訪不到她的下落。想不到她來到了美國,還和你在一起。世界真的很小。
原來,容姿一直未給我她的故事,是因為故事的主角是煥。原來她一直是知道我的。她還是不遺餘力的幫了我。突兀的事實讓我在頃刻間發覺,生活本身就是一場戲,我自己都分不清誰是主角。
她曾經說,能為自己關心的人做一些事,也是快樂的。原來她所指的,她所關心的人,是煥。
我隻能付之一笑:“她就是村上集團的小公主,光希。很好。接下去你打算怎麼辦?去找她吧!她是個好女孩,你告訴她,我也很想她。我很感激她。”
她成就了我一個理想,我就還給她一個情人吧!我是這樣想的。
煥說:我隻是想向她道個歉,當初她背叛了整個家族要我和她出走,是我太懦弱,是我負了她。不管她原不原諒我,我都要跟她道個歉,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的。
她曾經說:回去原田煥身邊吧,他會原諒你的。
她是不是在暗示我,她也已經原諒了煥?
於是我對煥說:“也許,她早就原諒你了。她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
“是啊,她不愛計較。”煥若有所思的說,“所以,你才是我的妻子。”說著,擁我入懷。
我和煥聘請了美國最好的偵探社尋找容姿,也就是光希。
後來,我們真的得到了她的消息。但我們沒有去找她。
我們都沒有勇氣去打擾她。
光希,她成了一名修女。
看到偵探社帶來的照片,她在上麵一如既往的沉靜神色令我和煥陷入了各自的沉思。在那些年代久遠的記憶裏,他認識的村上光希和我知道的容姿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我在煥的臂膀裏懷念容姿。與此同時,我感覺煥把我摟得越來越緊。無影羅刹作於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