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談話，也是最後一次。
小會客室按照欣敏的喜好，擺著兩盆藍花，香氣四溢，大小盤子裝有水果，最惹欣敏喜歡的是山棗，顆顆像似珍珠，紅燦燦的，看架式，像是歡送會。不對，還差一個月，合同到期。對了，聽說郭啟要到中央黨校脫產學習一年，可能在他臨走之前，有些棘手的問題處理完，尤其是欣敏，按照董事會的意見，續簽合同，並由她代總經理，按說，這個職務可以了，是對她工作的肯定和信任，但得爭求她的意見哪。
“欣敏同誌，我要去北京參加學習，有個事情要找你談一談。”郭啟說著遞給欣敏幾顆山棗。
欣敏抬眼瞄了一下郭啟，笑盈盈地說：“看你這麼客套，我又不是外人，有啥話直說吧？”“這三年，你幫了我的大忙，有目共睹。”“快別說這些，至於成績不用講了，我不幹點事，對得起這工資嗎？再說，你們給我機遇，給我支持，否則，我是幹不好。”欣敏說話爽快，從不拖泥帶水的，沒談上幾分鍾，反倒以客為主了。“郭總，有啥吩咐，盡管吱聲，在我合同到期之前，保證站好一班崗。”“這些，我放心，知道你很敬業。”說到這兒，郭啟瞄了兩眼，臉上呈現出一些歉疚。“很對不起你，這裏的閑言碎語比風沙還大，你都挺過去了，我照顧不周，請多多原諒！”
“看你說哪去了，我在遠征也好，不在遠征也罷，我永遠忘不了這段曆史，真的，這是我發自肺腑的話，掏心窩的話。”
“那麼說，你是不想再續簽合同啦？”“明說了吧，我的目的已經達到，還有更適合我的工作在等著我。”欣敏說到這裏，衝著郭總淡淡的一笑。
“如果聘任你為公司總經理呢？”欣敏仍然搖搖頭。
“這是真的，不是我個人的意見，是董事會集體決定的。”
欣敏並不感到突然，她笑得很誇張，郭啟頭末看她這樣笑過，是她對公司有積怨呢，還是對我有什麼看法呢。
是留是走，欣敏沒有表態，這是可以理解的。
合同期滿的前幾天，欣敏滋生一種莫明其妙的惆悵。她拿著剛來時的照片，再照照鏡子，瞧瞧現在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說句心裏話，她不願離開這裏，但她早就與一家私企簽約，想再換個環境，親身體驗一下私企，這是她要選的另一個課題，也是又一次挑戰。
欣敏推開窗子，豔陽高照，架子上盡收眼底，山頂上那麵小紅旗誘得她坐臥不安，索性穿上旅遊鞋，再爬一次山。山上滿坡滿坡的山棗樹，已結滿了紅棗，如像一顆顆紅寶石，她順手采摘了幾個，品嚐一下，嗬，那滋味，酸甜酸甜的，仿佛吃到一顆顆“聖果”。
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郭啟與欣敏雙雙都走了。
郭啟春風得意，到京城參加中央黨校舉辦的廠長（經理）培訓班。
欣敏留下她寫的那本《國企內部改造與發展對策》專著，留下她耕耘的足跡，匆匆地走了。她沒有回江浙老家，也沒有去京城，據高潔說，她去大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