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星期天是小雨的生日。早上阿輝打來電話說。
小雨和阿輝是我高中時的同學,也是關係特瓷實的朋友。高考填誌願時都是填的這座城市裏的大學,大概是孽緣未了,我們都如願已償的分散在這座城市裏念著所謂的書。
今天就是星期六。
媽的死阿輝,這時候才說。
得去準備份禮物。盡管女孩的禮物很難買,但那隻相對於那些挖空心思追女孩的哥們.至於我跟小雨之間絕對是純潔直白哥們關係,這一點我的兄弟是阿鴻最好的證人.讀高中時阿鴻早就撒出狠話,兄弟我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你們可不要對她有非分之想,醜話撂在前頭,誰要是敢趟這汪水,兄弟我立馬廢了他.敢說這樣話的人足見他絕非泛泛之輩,據校檔案室有效資料證明,與阿鴻同在校的還找不出幾個阿鴻不能廢的.雖說小雨是不錯的女孩,但我還是要審時度勢量力而行.即使現在阿鴻已經踏入了波詭雲異的社會,正在另一個經濟發達的城市裏打拚賺錢,但他的情德我是不會懷疑的,從一而終,從不始亂終棄,除非小雨先移情別戀.我雖有近水樓台之利,但兄弟妻不可欺,這點江湖道義我還是講的.
小雨也是我一幫兄弟中的一個舉足輕重的死黨,三年來她潛伏在女生宿舍做臥底,為我們眾兄弟的愛情大業嘔心瀝血奔走呼告,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朝夕相處的好姐妹.這樣一個有情有義忠肝義膽古道熱腸的死黨,是任何金錢不能衡量的,所以我完全不用考慮過多的繁文縟節,當然如果能挖空心思用最少的錢買到最有意義的禮物那是再好不過了。
中午吃完飯順便跑到公寓外的精品店買禮物。一眼就看中了一隻玻璃製作的蝴蝶標本,於是買下了它。
如果說時間就是金錢,那麼進入大學後的我就是一個暴發戶。
下午很痛苦的對著答案做完一份數學卷子後鬱悶不已,總想找點東西摔摔,可摔掉寢室裏件東西那可是跟自己的鈔票過不去。慶幸的是,寢室裏有一個可以百般蹂躪的斯伯汀,經常讓我們發泄一下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仇恨。
球場上很幹淨,一個籃球垃圾也沒有,這樣一來打球時就不用老擔心被一些技術不咋樣的家夥的巨腳給踩得一個星期玩不成球。
先散打,不厭其煩的玩著幾個下三爛的動作,還洋洋得意。時有漂亮女生從旁邊經過,就故意投個萎球,讓球滾到女生麵前或直接打在她身上,然後再一臉無辜的跑過去,說謝謝或對不起。
後來六人打半場。打得很盡興,一直打到食堂樓頂的日光燈亮起來。不過還是有一點小小的缺憾,甩了一脖子汗,卻隻進了5個球,其中有一個球還是在籃下投了三次後,對方給予同情沒卡我,才得以圓寂。
回到寢室,上了趟廁所,就提著三隻瓶去打開水。
打開水是我在大學裏每天堅持必做的一件事。
阿同曾跟我說,大學裏有四大情緣:網絡情緣,踩腳情緣,座位情緣,開水情緣。對於你這種靦腆羞澀的人,隻有開水情緣對你比較現實。女孩子總是向往童話式的愛情,相信上天安排的巧合緣分,所以隻要你每天傍晚堅持去打一次開水,你一定會在某次打開水時與你的真命公主發生一個美麗的誤會,從此結下一段曠世之戀。
如果用四年的時間來等待這份開水情緣,我想應該會有那麼一天。但要用四年的恒心來換取這份前途未卜的愛情,還是挺艱難的。而且以我命犯煞星的運氣,指不定哪次打開水遭遇上一尚未滅絕的恐龍,膽戰心驚時一不小心把開水潑到她身上,破了本來就悲慘的相,從此要以身相許,那我可是從此結下一段曠世之恨,到時欲哭無淚欲死不能。
盡管如此,我還是篤信阿同說的這話。
很不幸這次仍然徒勞無獲。我沒有氣餒,仍相信奇跡會在下一次降臨。堅持就是勝利!加油!
洗完頭再洗完澡後,還剩下半瓶開水。
隻穿了內衣,不過上身披了件外套。一邊泡腳一邊泡麵一邊泡小說,很愜意的小生活。
開水的溫度不加冷水泡腳剛好合適,但我卻大錯特錯的拿它來泡麵。泡出來的康師傅不僅味道很獨特而且也很有水準,整碗麵似乎是一根麵條扭成的,吃起來要一吸到底才罷休。在加上我使的那兵器又是把勺子,真是咬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啊。要不是隻穿著內衣,真想跑到外麵工地上借把梯子來。
艱苦卓絕的吃完麵後,小說——《痞子蔡小說集》才翻了一頁。起身潑了洗腳水和殘羹冷汁,碗也懶得去洗,反正方便麵裏含有防腐劑,細菌吃了就會致癌死掉。
寢室裏隻有我一人。阿盟和阿光義無返顧的去上網,阿和風雨無阻的去上自習。都是一群強悍的人。
門沒拴,隻用凳子抵著,給阿盟他們留條後路。
在這樣天寒地凍的冬天裏,我那亂七八糟的窩永遠是我最留戀的地方。
蜷縮在被窩裏隻伸出腦袋,趴在枕頭上看《痞子蔡小說集》。這本小說是前天從地攤上買的,八塊錢。看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後,覺得這樣的書落魄到地攤上是一種悲哀,多少給了我這個文學青年不小的打擊。然而我畢竟也是個市儈小民,所以我又覺得能在地攤上買到這本書無疑是很賺的事。打了五個個惡心且不太飽的嗝後,剛好把第二篇小說〈亦恕與柯雪〉看完,此時也有了九分睡意。推開書,翻過身,頭一歪,眼皮轟然塌陷,萬象盡失。
睡到正香的時候,突然一個很不識相的電話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