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陳韻穿越過來,能下床活動後,她就一直在忙,忙練功,忙發明,忙賺錢,忙得沒空去想這所有的事情,其實她是惶恐不安,孤單無助的,她怕一旦停下來,她會陷入這種負麵的情緒中,不能自拔。
\t更確切的說她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她不認同這個世界也不認同這裏的人,一直以來她都像是站在高空中,以現代人的眼光審視旁觀著這個世界。
\t在大周朝的這一年裏,燕回軒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越來越重,從一個名字到麵前活生生的人,從名義上的未婚夫到合作夥伴,從談判合離到無話不談。
\t陳韻從沒談起,她那次被綁架從黑暗中醒來時的感受,大家隻記得她彪悍的高手形象。
\t混沌不清的意識,僵硬麻木的四肢,晃動顛簸的馬車,眼前無盡的黑暗,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原因,她怎麼努力的睜大眼睛也看不到一絲光亮,那一刻她覺得她被整個世界遺棄了,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家。
\t太極內勁隨著她的清醒,開始在體內運轉,很快她就意識清醒了,能看到了,能動了,但是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瀟灑的衝出去將綁架她的人打倒,而是蜷縮起四肢,將自己抱作一團,她的不安,她的害怕,她的孤單,她的無助在那一瞬間悉數爆發,將她整個淹沒了。
\t她抓住胸前的衣服身體更加縮緊,恨不得就消失在這個世界,由於用力過猛,她的手被硌得生疼,那是她脖子上掛著的娘親留下的玉戒,和燕回軒在生辰那天送給她的指環。
\t她猶記得,兩人累得躺在芳草園的雪地上時,燕回軒將這枚指環遞到她眼前,這是一枚男用的指環,憑陳韻的眼光居然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在指環外麵雕刻著繁複的圖案。
\t當時她還笑著調侃說生辰禮物不是已經送過了?燕回軒卻沒像以前一樣,和她調笑幾句,而是非常鄭重的交到她手上,說這是他給她的聘禮,一定要用心珍藏,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感覺到這枚指環很重要。
\t陳韻在這裏沒什麼重要的東西,為顯鄭重她將這指環也掛在了脖子上,現在她失蹤了,那個人會牽掛她吧。
\t陳韻本是心性豁達之人,也經過不少的曆練,一枚小小的指環給了她溫暖,將一絲光射進她的心裏,這微弱的光亮對她來說就足夠了,很快她就恢複了過來,才有了後來的彪悍行為。
\t而在漆黑的路上見到燕回軒,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時,她才能確認他是真的擔心她,牽掛她,她回抱了他,她想也許她可以屬於這裏。
\t巨大的嘈雜聲將陳韻從自我意識中拉回,陳韻很奇怪她陷入胡思亂想時,都不是在夜深人靜的床上,而是在熱鬧的大街上。
\t“這是怎麼了?”
\t陳韻去書局都會經過這裏,街道兩旁是一排排整齊的小院,住在這裏的人家大多都是小有資財,家裏都有讀書的人。
\t“小姐,你不知道,這個院裏住著一個老頭,性格孤僻,少與人來往,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鄰居都叫他張瘋子。”小芙現在也能獨當一麵,經常協調書局和印刷作坊的事務,來往的次數多了,對這周圍都有所了解。
\t“你這樣說隻能說明他性格奇怪,並未對他人造成傷害,為什麼這些人還要堵在他家門口。”陳韻很奇怪,這裏的民風還是很淳樸的,而且讀書人家很少會如潑婦一樣當街叫罵。
\t“哎呀,小姐,要是他隻是這樣,也就相安無事了,可是他的家裏總是出現如雷的響聲,有時還會冒出黑煙,白煙,害的大家都以為走水了,提桶去滅火,被他給轟了出來。”菊香跟著說道。
\t“對對對,經常有奇奇怪怪的事情發生,周圍的鄰居就想要將他趕走。”小芙接著道。
\t越走越近,陳韻看到人群中一個老頭,一頭蓬蓬亂的花白頭發,留著一搓兒山羊胡子,胡亂穿著的袍子,上麵有不同顏色的汙漬,此時他正一臉狂喜拿著個東西對著人群說著什麼。
\t“這個是石炭,絕對比你們用的木炭好,甚至比那世家老爺用的銀絲碳都暖。”小老頭完全不理會周圍人的指責,徑自介紹著手裏的東西。
\t陳韻看著他手上的東西,怎麼覺得這麼眼熟呢,再走近些,她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焦炭啊。陳韻腦中靈光一閃,在現代中學化學課,老師最常出的題就是焦炭在煉鋼中的作用,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t芳草園的佃農現在已經開始備耕了,每天都能看到去鐵匠作坊修農具的人,在陳韻的印象裏,那些鋤頭,犁頂多磨一磨就可以了,可是在這裏卻真的是修,有的損壞嚴重,甚至需要重新製造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