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中國,官員最壞的品質莫過於貪,這如同女人最壞在淫一樣。因為官員若貪,勢必枉法,而草菅人命則是常事。貪者必欺君,必昧心,必魚肉百姓。離財富最近的,不是商人,而是官員,不然何以“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呢?對於一個貪官,他的能力與才幹都很可懷疑,也可以說能力越強,越貪婪。這就揭示了中國老百姓為什麼不用能而用德來衡量官員優劣的謎底。
清代大儒戴遠山詩雲:
詩堪入畫方稱妙
官到能貧乃是清
清才能明、貪必至昧。在一種民主政治製度確立之前,廉政必然是衡量官員的第一尺度。
麵對官的威猛,既然不能取而代之,就隻好努力作官。這不僅是綜合物質財富的需要,也是人格尊嚴的延伸。
作官並不需要橫溢的才華,這不是說可以昏昏噩噩,而要將才華之光掩於平易的外相之內。作官也無須力扛九鼎的臂力或發明電燈泡的智慧。既然叫官員就隻做事務性的公幹,具體事自有專門人才去操勞。
但官員要具備執行與決策兩大本領,這是對上與下而言的。執行上峰指令須堅定不移,又依自家情形巧加變更,變更而不違上便是智慧。在決策時出語鏗鏘將局部利益與全局利益相契合,也是智慧。
當官還要善於協調和揚抑,這是對左右講的。在同僚之間出眾又不動聲色,那麼迎合上司的努力和聯絡同僚親情的功夫就要一樣付出,否則就被視為勢力。要讓部下竭盡全力,又不使彼等冒尖造成其他人的沮喪,這就要連打帶拉,縱橫捭闔,不費腦筋是不可以的。
與種田做工相比,做官充滿了隨機性,也可以稱為風險。掌握別人命運者,命運又被別人所操縱。古來今往,因作官招致厄運者難以勝數,但人們對官場依然趨之若鶩,這也是一個人生的怪圈。
作一個好官並不容易,像作一名虔誠的朝聖者和殫盡心智的科學家一樣需要獻身精神。在封建社會,這樣的官少而又少,因為做起來難而又難。海瑞的正直、包拯的公平、顏真卿的忠勇都未得善終。鄭板橋、陶淵明以及阮籍一行人等,有心愛民,無力回天,隻好用藝術化的姿態遊戲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