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雍容華貴地端坐在陛下身側,笑意盈盈。
言沐晚心中閃過疑惑與不解,為何幾日不見,林依酒就同變了個人似的。
她抬頭睨了眼花情念,隻見他眉頭微蹙,墨黑的眸裏,透出絲絲寒意。
夫君心裏頭定是不快極了吧,哪有老子搶自己媳婦的?
可偏偏這事就出在了夫君身上。
唉……
言沐晚在心裏輕歎了口氣,伸手緊握花情念的大手。
花情念感受到一隻小手往他手心裏鑽,他與她十指相扣,也不管是否壞了禮數。
殿下兩人的你儂我儂,林依酒皆盡收眼底。她如水杏子般的眼眸裏有一道狠厲一閃而過。
剛得知她入了陛下的眼之時,簡直如晴天挨了一道霹靂般,她心中充滿了慌亂和畏懼,沒有人安慰,她隻能茫然不知所措地望著高聳的宮牆。
她前一刻還以為自己與阿念的事就要成了,可後一刻卻成了阿念的阿爹的女人……
這叫她如何接受?
她更不懂阿爹阿娘為何那般心狠,連求姑母都不肯求一求,隻道叫她順應天命。
什麼是天命?伺奉天子嗎?
她又不是花樓裏的妓女,被人看中了就必須委身於他!
她躲在被中,泣不成聲,可沒人會知曉她有多委屈。
隔了三日後,小全子公公突然來到她宮中,告誡於她,既來之則安之,若是終日哭哭啼啼,早晚是會進冷宮,孤獨終老的。
小全子公公還領她去瞅了眼冷宮中的妃嬪們的境遇,她們個個瘦如柴骨,麵黃肌瘦,比常人顯老數十倍。而且關在冷宮中的結局,不是瘋,便是上吊自盡。
她生性嬌慣,從未想過有一日會落得她們這般下場。她害怕極了,不得不去取悅陛下。
一場尋歡作樂之後,她忽覺陛下甚是沉迷於她的美色,她想要什麼,陛下便會給她什麼,她心頭也開始有了幾分慰藉。
可陛下會給她的終究除了阿念……
林依酒越想越發不快,憑什麼一啞巴能得到阿念……
她立誓,既然她得不到的,那別人也別想得到!
陛下見過言沐晚後,不知是喜,還是不喜,隻是與小全子公公道:“下旨,賜婚於阿念。”
說罷,他便攬著林依酒離去。
小全子公公上前來詢問,“四爺,還不知準王妃喚什麼呢。咱家可不好令人擬旨。”
花情念一愣,他與阿晚相處幾月,竟沒問過她姓什麼。不過他倒聽顧尚書喚過阿晚為“言姨。”
應該是與阿沐的那個言吧?
阿沐曾說與阿晚同有西異異族血液,那同姓也是大有可能的。
或是如阿沐說的與阿晚是義兄義妹,身為孤兒的阿晚便用了言姓……
“喚言。”花情念回小全子公公道。
“言?哪個言?”小全子公公卻是一聽“言”字,眉頭緊緊蹙起。
“言語的言。”
“言……”小全子公公的聲音不禁拉長,他若有所思地細細打量了一番言沐晚。
許久,他才與花情念說:“大概明日午時,聖旨便會下來。”
“嗯,有勞全叔了。”
小全子公公背過身去擺了擺手,嘴裏念叨著“言”字離去。
第二日午時,小全子公公親自來宣旨。
言沐晚除了跪天子,還是頭一次跪公公,她跪一跪倒無所謂,隻是覺得皇城裏的規矩真麻煩。
花情念接過聖旨後,欣喜地打開聖旨,卻發現那“言”字被改成了“顏”字。
“全叔,這……”
小全子公公拍了拍花情念的手,意味深長地說:“此顏才能襯出準王妃的容貌。”
花情念回頭睨了眼言沐晚,隻好送別小全子公公。
小全子公公走後,花情念與言沐晚解釋,“阿晚,你的言姓怕是觸了什麼忌諱,全叔才會私下為你改了個姓。”
規矩多就是規矩多。罷了,反正都念言,管它怎麼寫。
言沐晚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花情念見言沐晚不介意,揪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不過,他倒是將此事記掛於心,他怎不知宮中忌諱“言”姓……
小全子公公離開靖安王府之後,又去林府跑了一趟,為林依酒封妃宣旨。
林相國愁容滿麵,林夫人卻是麵色得意。
“有勞公公了。”林夫人親自相送小全子公公,臨走時,塞給了小全子公公一疊銀票。
小全子公公將銀票推了回去,“都是咱家該做之事,林夫人勿要折煞老奴了。”
說著,他便坐上宮轎離去。
林夫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全子公公拒了這銀票,就是不願意照看她家阿酒。
有朝一日,阿酒生下龍子,自有他前來巴結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