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什子的,太醫如何說?”
“太醫院的太醫皆看了,可惜沈左相的病況未能好些,反倒更嚴重了。”
“沒用的東西,統統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白瑾軒大怒,一手打掉桌上的茶碗。
“哐當”一聲,嚇得在場的門客心頭一揪。
這時,一位中年門客上前說道:“爺,顧老太太多年的腦疾能被治愈,隻怕是遇到了神醫。您可派人去查查那醫治顧老太太的神醫是何人,再抓去為沈左相治病即可。”
白瑾軒看這中年門客倒是眼熟,仔細一想,藏劍山莊邢堯老人的行蹤還是他告訴他的。當時都隻怪他意氣用事,瞧不上這瘸了腿,長得還極醜的門客,未將他帶去靈雎城。如若當時……
罷了,事已至此,未有奮力追擊,才能掰回些勝算。
白瑾軒登時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躬身向這中年門客作了一揖,“先生說的極是。”
“爺可折煞阿仁了,阿仁當不起先生二字。”阿仁說著就要向白瑾軒跪下。
白瑾軒哪會放過他能在門客前禮賢下士的一絲一毫的表現,他見阿仁要跪下,他也作勢要跪下。
“萬萬不可。”阿仁的腿有些不便,他急忙直起了身子,以免尊貴之人當真會向他跪下,他隻不過一介雜碎,當不起爺的一跪。
阿仁的那豆子大的眼裏淚光閃爍,白瑾淵心中甚是得意。
“阿仁先生,本王日後便喚您為阿仁先生。”
“這……好。”阿仁見白瑾軒誠意十足,他也不敢再推卻,一口應下。
拜了先生之後,白瑾軒迅速令人去查了是何人治了顧老太太。得到的消息卻是令他一驚。
神醫竟是四弟府上喚阿晚的啞女?
白瑾軒驚了之後是大喜,他還正巧找不到理由去扶持阿念一把。
為何是扶持?
在禁了足的這些日子,他思前想後,便是白瑾淵過於厲害了些。他需要有人助他吞了白瑾淵在朝野上的權利。而他如果明目張膽去,定會被母後訓斥,又定會被白瑾淵處處針對。
如今阿念被父皇誇獎了去,他加入這場紛爭也必是定然,那他為何不去做阿念的恩人,做他的仇人作甚?
如若最終除了白瑾淵,阿念是庶子,父皇和母後肯定是選他這個嫡子為儲君,阿念又何須要忌憚?
打定主意,白瑾軒令人備馬,親自去了靖安王府。
可……
花情念此時並不在府中。
“無礙的,本王在門口等他便是。”白瑾軒黑棕的眸子裏閃過狡黠。
他苦等,才能讓沈左相感動。
天色漸黑,花情念終於回到靖安王府。
他從馬上躍下,將手上阿沐硬塞於他的烤雞腿遞給了手下。
“都怪阿念貪玩了些,令三哥久候多時。”
白瑾軒看那熱乎乎的雞腿會意一笑,揮了揮手,“無礙的。”
“三哥請進。”
白瑾軒點了點頭,邁步走進去。
說起來,這靖安王他還是頭一次來。
阿念是他們兄弟中最早一個出宮建府之人,不是因為父皇偏寵而是當時因為沁娘娘甍了,父皇厭煩於他,才將他趕出宮中。
白瑾軒細細一看,這府邸倒是頗大,隻怕比他的靖宇王府還要大上一些。
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粉牆青石,雕梁畫棟美不勝哉。假山乃是山石堆砌,形態各異令人賞心悅目。而那碧湖就有百裏,一望悠悠,泛著月光,蕩起粼粼波光。碧湖兩岸更是栽滿參天大樹,那樹影婆娑,將月光剪碎一地。
白瑾軒心中登時又有些不快了,母後還曾說給他的府邸乃是眾王爺中最寬敞的,能工巧匠用的也是最多的。他如今一看花情念的府邸,隻覺皇後那說的又是哄他的話。
花情念將白瑾軒領至書房。
書房的布置更是令白瑾軒眼前一亮,牆壁兩側的書架是嵌進去的,一抬頭,書架還蔓延至閣樓之上。
這閣樓在碧湖旁,白瑾軒想想那坐在窗前閱書的滋味定是美哉的。他年少時要是也有這麼個閱書的地方,哪還會將書讀成半吊子模樣?
白瑾軒嘴角冷冷一撇,想他堂堂三王爺竟還會羨慕最不受寵的阿念,簡直是可笑。
有朝一日,他定要將府邸拆了重建。
噢,不……
有朝一日,他哪還會住在宮中?
思緒流轉,白瑾軒又笑了起來。
花情念在一旁倒是無所謂於他,他開口問道:“不知三哥來尋阿念是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