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裏,雨聲,風聲,嗚咽聲,聲聲讓人愁腸。淅淅瀝瀝的秋雨洗刷不了人們心裏的清愁。蕭瑟的秋夜裏讓人輾轉反側。
一片茫茫的夜色裏,十幾個營帳都燈火通明。所有人連大氣不敢出的。他們很清楚,他們的國主生氣了,是很生氣。大家都在心裏想著國主是為了嬌媚的靜妃娘娘,娘娘惹疾在身,太醫們卻是束手無策。國主惱怒非常,不顧自身安危和烈火護法的勸阻執意進帳去看望娘娘。此等行為的確是真真的血性男兒,惹得一幹小宮女們都在心裏傾慕不已。一時間大家都忘記了瘟疫的可怕,都八卦的交換著眼神,彼此在心裏暗自思量。
黑衣的帝皇信手撥開了簾子,隻聽“啊”的一聲尖叫,便聞到空氣裏有濃濃的血腥味,下一秒就看到了躺在小踏上已經昏倒不知人事的白衣女子。一看之下,他目眥盡裂,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蠢笨到連自己的性命也全然不顧。隻見她麵色青白,竟有血正緩緩從她的口鼻裏流出。
尖叫之人正是小巧,她把香雪海安置在小踏上,正六神皆無不知所措之時又看到此景,不禁驚叫出聲。回頭她看到麵容扭曲的黑衣帝王,一時間腿軟膽寒跌坐在地上,“國主……”
舞輕揚看到烈焰進帳,早已一顆芳心撲通亂跳,身心都係在那黑色的身形上,隻覺得自己在他的心裏還是有位置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冒生命危險來到此營帳看望她。隻是她隨著烈焰的目光看去,卻隻見他一門的心思都隻是在那個白衣的人身上,一時間淒苦之情溢滿心頭,百轉千回的回蕩在心裏的都是:他竟沒有半分看向自己,他隻是為她。我恨,我恨,我好恨。
仇恨的枝蔓快速的生長,蔓延在身體的各個角落。舞輕揚再也撐不住,捂著胸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小巧駭的要死,掙紮著爬向床鋪:“小姐,你……”卻見舞輕揚兩眼一翻,秀目一閉,昏厥了過去。
烈焰卻沒有停止腳步,他疾步走至小踏前,伸手點了床上白衣女子的幾處大穴,血緩緩的停住了。白衣女子的臉上漸漸沒有了青色,隻是依舊蒼白。烈焰鬆了一口氣,蹙著眉頭把她抱在懷裏,轉身就要大踏步走向帳外。
突然身後幽幽傳來一聲悲戚聲:“陛下就如此厭煩臣妾嗎?連一眼都不曾看向臣妾,在陛下心裏臣妾就如此的卑賤?姐姐著實厲害,拚著自己的性命也要救我,手段真心高明,隻是臣妾還未曾感謝姐姐,陛下就要把姐姐帶走嗎?”舞輕揚在小巧的攙扶下,掙紮著要下床來。那一口血似乎吐出了胸中的煩悶之氣,現下身體竟無比的輕鬆,連身上的痛癢都無影無蹤。隻是血氣還是不足,身體虛軟。但她睜開雙目看到烈焰離去的身影,心裏未想其他,便開口發問,語氣不免怨恨和嘲諷。
隻見烈焰定住了身子,回過頭來,嘴角有一絲莫名的微笑,:“厭煩?怎麼會。我可是從未對愛妃有過半分的厭煩之意,如若愛妃如此誤會朕,朕可是傷心的很啊。”他一雙眸子直直的望向站立不穩的舞輕揚。
頭上的發髻斜斜的歪到了一旁,披散的頭發垂在肩上,白皙的小臉上未退去的紅點竟有妖媚的感覺,一雙大大的眸子含著淚水,似乎隨時都要落下來。站立不穩卻倔強的咬著嘴唇支撐,目光幽幽的看著他和他懷裏的人。這樣的女子,如白蓮,卻偏要陪他在濁世。即使蓮出淤泥而不染,但是自己恐怕連淤泥都無法比擬。自己是深山的沼澤,上麵覆蓋著厚厚腐爛的葉子,誰踏進來都隻有死路一條。隻是他不明白自己,即使是舞輕揚都不願拉她一起,為何要讓懷裏的女子陪自己墜入無盡深淵。思及至此,他的目光也不禁恨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