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是給我找樂子,不讓我繼續消沉,我豈能讓她心意白費?這半月我為予歌擔憂,子卿為我擔憂,含章為我們大家擔憂,三個人全瘦了一圈。子卿本來就瘦,那輕盈飄逸的身-子仿佛無骨一般,風一吹就飛了。
還有一個人,每日必來我這報到。如果我不理他,他便往我房中一坐,該幹什麼幹什麼,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未時一到,某人長衣飄飄,淡漠著一張飄渺清秀的俊臉,一路招蜂引蝶而來。
極其自然地推門而入,看一眼怏怏窩在貴妃榻上的我,兀自坐在老位置,開始擺棋,做著每天必做的功課——自己跟自己下棋。
虧他也能一坐一個下午不起身,那專心致誌的模樣倒是裝得像。
擺好白子,又一粒一粒擺黑子,邊懶聲懶語地問我:“郡主昨夜睡的可好?”
“好。”我很給麵子地答道。
“那為何會精神不濟?冥秀中午遣人送來的藥粥可喝了?”
“嗯。”
冥秀一襲墨色長袍,一朵朵白色牡丹盛開,前襟微敞,恰好露出性感的蝴蝶骨,引人遐想非非。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這個時空的男人多半偏秀美,我幾乎沒見過幾個長得五大三粗的莽漢,就連以前下山時見過的樵夫都說不出的清秀。樊卉那樣英姿颯爽的男子長相算是珍寶了,樊卉相貌俊朗,李閔睿雖也英氣逼人,卻是眉眼俊秀。
更讓我奇怪的是,這裏的女子像佐釵柔那樣矯揉造作的也少,大家閨秀一般都是墨薔薇那樣,可謂鮮亮清爽,明朗潤澤。
丫的,整個顛倒了。
“冥秀冒昧問郡主,予歌公子收否?”冥秀忽然抬頭,若琉璃璀璨的雙瞳神采奕奕,有探究,有認真,還有幾分我不懂的情愫。
我偏頭,疑惑:“什麼意思?”
冥秀抿嘴不語,待落下一子後,才徐徐開口:“冥秀的意思是,郡主是否要收予歌公子為侍郎。”
思想一滯,我錯開他的目光,不自然地道:“不知父親大人同不同意。雖然是郡主,但收侍郎到底也是有背社會倫理道德,我雖早已沒了名聲,但這嫁娶之事得請示父親大人的。”
冥秀頓了頓,機械重複:“有背社會倫理道德……”麵露疑惑。
我了然,耐著性子解釋:“我雖然是郡主,卻也沒有尊貴到哪裏去,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空,女子三從四德已經根深蒂固,如果我收了侍郎,那我的丈夫必定心有怨恨,日子久了還不夫妻間離了。這事我得考慮考慮。以前我浪蕩我也後悔了,居然沒有考慮到會給父母帶來不好的名聲,我一個人名聲狼藉也就罷了……”
“您說男尊女卑……?”冥秀滿臉的驚訝,直愣愣地看著我。
見他表情古怪,我疑惑,“不是嗎?”
冥秀突然大笑出了聲,“郡主確實在山中呆久了,居然不知道我國以女子為尊!”
轟!一道悶雷轟上頭頂,我震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張著嘴巴說不出半個字。
空白,大腦一片空白。
我以為這是男人的世界,沒想到,居然我是老大!
老天,你玩我!
“嗤……”耳邊兀自回蕩冥秀赤裸裸的的嘲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