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一緊,唐飛已被整個拎起,對上一雙寒酷似冰的眸子,總算看到了那張臉,竟然如此相似。
“你、你、你是......”唐飛喉骨幾乎被捏碎,這幾個字出口也碎裂不成句,耳聽得那人道:“憑這幾句話就想保命,你難道忘了你我之間是什麼仇?”
死前的最後一瞬,唐飛知道自己是被重重扔在了地上,背撞上一快大石,痛得他不自覺發出最後一聲喊叫,隨後就喪失了所有意識。
驚雁堂的新堂主擦了擦手,轉身解下帽子,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天,嘴角彎成一抹怪異的苦笑,喃喃道:“爹,你就是毀在這樣一個人手上......”他又歎了一口氣,沉聲道:“大家先回去休息,下一個目標臥虎山——嶽家寨。”
秋風漸漸充斥了秋日,花圃邊的五株紫薇盡數褪下了夏的繁華,在秋風中日日蕭瑟直至蒼老不忍視。肖原輕扶紫薇糾結的枝幹,指間卻依稀當時“一枝俏顏盡芳菲”的纖質。人事全非,天地肅殺,時光從指尖溜過,人混沌無知,花木頹喪至此方覺淒楚,竟然一至於斯。
他無意歎出一口氣,負手轉身,正見一襲素衣的九方晚半抱著藥箱走來。
“仨小子怎麼樣了?”肖原問。
九方晚道:“調養下來應該無大礙,隻是淩風除了銀針入體傷及血脈,竟然私自服了‘極天丸’。”
肖原道:“極天丸?”
九方晚道:“這是逍遙堂的鎮堂之寶,服下一丸可增強幾倍的內力,但凡事物極必反,此物對人體傷害極大,增強多少便會失去多少,再加上所受之傷,此刻的淩風已然武功盡失。”
肖原一怔,歎了口氣,道:“難怪能殺了何翠鳳,這小子當真是豁出去了。哎,武功盡失——也罷,倒省了來日諸多麻煩。”
九方晚道:“他倒也是看得開,不必旁人為他擔心。”
肖原道:“那魏然和江城?”九方晚道:“魏然的傷重痊愈需要時日,所幸並無後遺症。至於江城雖隻是耗費了些真氣,但你知道他的身子本就不行,今後的調養很重要。”
肖原放下心來,微笑道:“這幾天多虧了你。”
九方晚一笑,道:“一下子多了三個傷病倒也真忙得我團團轉,不過你們院主付的診金實在是多,不盡力些不是砸招牌嗎?”
肖原沉默片刻,道:“上次,實在對不起。他怎麼樣了?”
九方晚歎口氣,道:“還是老樣子,拒不吃藥,誰都拿他沒辦法。真奇怪啊,人都是越長越大,他怎麼越來越孩子氣呢?”
肖原伸手接住一片飄零落葉,道:“其實你是最明白不過的,他的是心病,隻有心藥能治。”
九方晚看他一眼,道:“你知道還說?看我笑話嗎?”
肖原笑,拍拍她肩,道:“他的心病難醫,你的心病也麻煩啊。九方,別鎖住自己,朋友一場,好自珍重。”
九方晚道:“你是怎麼了?說這酸話做什麼?”
肖原道:“沒什麼,我送你出去。”
“原叔原叔,看我種的金簪球。”穀帆捧著一盆金色球形的花跑來,臉上滿是泥,笑得憨厚而純真。肖原接過花道:“開花了,很好,果然是當花匠的料。”他轉而向穀帆教授起養花注意事項起來。
隻有在這個時候你才是真正快樂的吧。九方晚將藥箱抱在胸前靜靜看著,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