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兒尾隨三人來到了偏院竹林,茂密的竹葉將炙熱的陽光阻擋在外,林中微風輕拂送來一絲涼意,沁人心脾。三人仿佛對林深處也有恐懼不敢貿然前進,隻在林子外圍停了下來。如兒隻能在離此不遠處停下觀望,依稀見到三個人影隱沒林中,不敢上前查探。
“參見皇太孫!”兩女子垂目恭謹施予宮禮。
“都起來吧!”身前男子長身而立,一身黑衣被風清蕩,陽光下折射出龍紋金秀。
“屬下等無能,沒有找到鎮國將軍,請主上責罰!”說完恭謹一叩,纖細的身子不知是突然沒有適應陰涼的環境,還是與身俱來對來人的恐懼,細小的抖動讓身上紗衣不停變換著折射出的光彩。
“也不能全怪你們。他經營這裏已然好幾載,培養心腹羽翼無數,怎是你們區區兩人可以撼動!”男子說著緩緩轉過背影,細看才得以見那星眸櫻唇、眉如墨裁,美豔至極的五官,一種英氣勃勃的,那是屬於男人的豔麗,模糊了年齡的界線。
雖然男子發話不再追究,可兩個女子並沒有表現出一絲輕鬆,反而將神經繃得更緊。柳絮在如此氛圍中也分神斜瞟了一眼這生命糾纏了十數載的男人那明豔的臉。本以為一切已然隨風而去,誰知那痛還是會隨著每次相見從骨髓深處鑽出來,將本已破碎靈魂的傷口拉扯更深更長,期盼的麻木並沒因為歲月的洗禮而如期到來,餘下自己獨自舔舐那奔湧的鮮血緬懷那逝去的情意。最後那複雜的一瞥還是被血液中的忠誠衝撒開去,自己現在和他維係也隻有這牢固的從屬關係了。
“主上,鎮國將軍最後消失在濤園!可當我趕到時除了看到幾個刺客屍體,並沒發現他的影蹤!本想乘院中注意力在珍菊堂時,過去摸清情況,卻遇上了血洗濤園。所有的變故透發生太快,仿佛一隻無形的雙手阻擋了我們前進的步伐!”四姨太冬兒自幾日前詐死後一隻作為皇太孫的暗中眼睛,盯著院子裏的角落。
“這濤園裏真的住的是劉家少爺?”男子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毛,平穩的聲線並沒有將他疑惑的心情表現出來。
“說來,不光是我們對這侄少爺的身份存疑,就是那‘十三’也對他多番考驗,直到他橫死濤園才將提到嗓子的心放下。”柳絮輕聲說道:“我也曾經夜探過那個院子,可就在院子外晃悠一圈,就發現不止一隻蚊子。也不是進不了那院子,隻是進去時你會發現那夜探的道路仿佛一早就給你預留好了的,讓你不得不在別人眼皮子地下查探他們讓你可以知道的綠豆小事。可即便這樣你還找不到突破口,一切完美的不真實!”
柳絮的話讓男子不再遮掩自己的情緒。二十年前當自己被皇叔從皇太孫的位置上擠了下來,自己當時才五歲。可從小作為皇帝培養的他,稚嫩的年齡讓他早早察覺了父親瑞太子的死不簡單。不光是死法不簡單,這死亡之後的局勢更是不簡單。仿佛應證了他的預感,不到半年皇叔親帥親衛軍平叛北方遊牧民族後坐上了父親的位置,從此他幼小的童年生活中充斥著刺殺投毒。皇爺爺看出了皇叔的政治野心,但當時卻苦於身體虛弱勢力瓦解,不得不動用自己最後的力量保住了他這個嫡長孫並為他留下了鎮國將軍這個王牌。不過由於鎮國將軍與皇叔政見不合又手握重兵,便在皇爺爺咽下最後口氣後卸了他的兵權,最後將他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