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的再見(1 / 2)

還不待知錦發問,宋氏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抓住她的胳膊:“知錦,勸勸家辰,這孩子,竟然背著我參加了一個叫救國社的組織,今天就是和幾個台灣學生去日本使館交涉,被子彈給打傷了。”

這個事實令知錦真是目瞪口呆。

宋氏繼續抱怨著:“你說這孩子,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幹這種冒險的事。我和你伯父就他這麼一個孩子,我們總是跟他說,家辰,學業完成了,直接進爸爸的公司吧。哪知這孩子,竟然瞞著我們悄悄進了報社,我們沒法子,以為等他穩穩當當做幾年記者總歸還是要回來的,但千思萬想,沒想到他竟然。。。。。。”話還沒說完,竟嗚嗚的哭起來。

30年代的上海,已經處處彌漫著日本侵略者的囂張氣焰。知錦在學校時聽說過,在這個表麵充盈著燈紅酒綠,彌漫著靡靡之音的十裏洋場,活躍著一群台灣愛國青年,他們在這裏學習祖國文化,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同大陸同胞一起,組織革命團體,學習馬列主義,開展反日鬥爭。但她是萬萬沒想到,家辰竟然參入其中。

她印象中的家辰,不是這樣的。

和家辰在一起,家辰從來不會跟她談論政治,從不談論中國現在的局勢,她一直以為,家辰和她一樣,想要過的,也是那種波瀾不驚的生活。

從沒有這麼一刻,她開始懷疑對家辰的了解。

他們即將要訂婚,但她卻對他一無所知,這是不是很可笑?

手術室的門開了,她看見家辰被推了出來,清瘦的臉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醫生是熟識的人,說已經沒有危險了,隻要注意休息就行,既然這樣,知錦好說歹送走了四位老人,自己留下來,看他嘴唇幹澀,就小心翼翼的給他用清水潤了潤。

家辰正好悠悠醒來,虛弱的第一句話就是“知錦,對不起”。

對不起她什麼,是對不起明天不能給她一個如期的訂婚儀式,還是對不起他瞞了她太多?

“知錦,我是怕你擔心!”見知錦對他不理,他激動起來,不小心扯動了剛剛手術完的傷口,引起一陣錐心的痛。

知錦給他掖了掖被角;“家辰,我怎會怪你,現在,安心的休息吧。”語氣平靜的連自己都驚訝。

“等我傷好了,我們立即訂婚,好不好?”家辰抓住她整理被角的手,像是怕她反悔似的。

她輕輕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刻定心丸,更像是,給自己的一顆定心丸。

點頭的這一秒,她忽然想起,那個叫丁邵男一臉邪氣的男人。那個一臉悲色的對她說“知錦,請你,請你幫我走出來”的男人。

她努力地告訴自己:蘇知錦,不能想他,不能動搖。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照顧好眼前的這個男人。

心虛的看了看家辰,他已經睡著了,許是有了知錦的承諾,他睡得極為安心。

宋伯母一早就趕到醫院,看看那憔悴的臉色,就知道定是昨晚擔心的沒睡好。家辰那時還沒起床,知錦也就沒跟他打招呼,就離開了。

昨晚,她睡得也是極不踏實。倒不是因為硬件設施的問題,因為家辰住得是高等病房,所以醫院裏另外還專門給陪床的家屬準備了一張床。而是,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叫丁邵男的男人。

雖是早上五六點鍾,但因為是盛夏,太陽也有了不弱的光。不知是心情的原因,還是其他什麼別的原因,知錦直覺一陣沒來由的燥熱與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