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森林中最恐怖的存在。沒人願意在森林中遇到狼,不管是成群出沒的狼群還是被逐出狼群的獨狼。老獵人都清楚,狼要比豺更聰明,比狐狸更狡猾,比豹子更陰險,比老虎更凶惡。他們更願在森林碰到斑斕猛虎,也不願意碰到狼。狼並不像其他野獸那樣,隻有在饑餓的時候才會捕食獵物,它們懂的未雨綢繆,即使食物充足,也會獵殺它們所發現任何可以當做食物的活動物體,以應對突發事件。
即使劉羽歌再不願意碰到狼,但他還是不得不麵對現實,因為在他麵前,就有一匹狼擋住了他的路。
劉羽歌死死地盯著麵前的那匹狼,盯著它的眼睛,即使明知道動物本性會將盯它眼睛的事物當做獵物。
“叢林法則裏從來就沒有規定誰是獵物。”劉羽歌心想。
那匹狼的身上布滿了傷痕,它左眼至耳朵處不知道是被什麼動物劃了一道口子,以至於左耳朵都有些殘缺,而它的右腿略有些跛了,但看其熟練地從石台上穩穩跳下來,就知道即使有些跛,依然不會影響到它,它的毛發極其光亮,劉羽歌想,即使傷殘成這樣,看樣子依然能捕到很多食物,並且夥食應該不錯。
亂石穀,這條山穀的名字就叫亂石穀。這是個很不負責的名字。就像那些把他扔在這裏的人一樣不負責任。他們把他扔在了這亂石穀,隻給了三天的口糧和僅僅隻夠自己一天喝的水,並沒有給任何裝備。他所能利用的,隻有從離開時團隊分配的補給,和自己那些用了六年的武器。一把柴刀,一張弓,一個刀把已然生鏽的匕首,一對護臂,一身皮甲,一個右臂護肩。那把匕首並不是劉羽歌不舍得扔掉,而是他覺得一把匕首往往在某些情況下要更方便一些。
劉羽歌在那個地方呆了六年,從六歲到十二歲,每天考慮最多的就是如何殺死目標同時保證自己活下去,自然懂的如何對付狼,特別是獨狼。然而一匹狀態良好的狼還是很難對付的,畢竟在精力上一匹沒有受傷的狼要比受傷了而且長時間沒有吃到食物的狼更為集中,他們更能將注意力的焦點對準所需要捕食的對象,仔仔細細盯目標,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正確的反應。
劉羽歌緊緊盯著獨眼狼,雙手緊握柴刀橫在胸前,下意識的朝右踱步,也許是因為獨眼狼左眼有傷,視線不良的原因,劉羽歌多年來的訓練使得他總是本能地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舉動。獨眼狼同時也發現劉羽歌的舉動,略微向左傾頭,前肢下弓,要在劉羽歌出現任何破綻的時候最及時地做出反應。然而劉羽歌始終保持著柴刀正對著它的姿勢。將自己正前方保衛的嚴嚴實實。陽光從頭頂百合樹的縫隙中灑下,顯的他的身影格外孤獨。
獨眼狼並不急,叢林法則裏第一條就是要保持足夠的耐心。狼類的耐心要遠遠超過其他野獸,否則也不可能在與其他野獸的爭奪中占到優勢。哪怕是與這個人類少年熬上三天三夜,它也不會在乎,因為最後贏家肯定是它。
劉羽歌朝右慢慢移動著,也許是因為太緊張了,竟沒注意到腳旁的一塊石頭,拌了自己踉蹌了一下。握著柴刀的右手不得不騰出三根手指來撐地,以免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獨眼狼後腿本來就弓著,正是發力的最好的姿態。在劉羽歌俯身的一刻,猛然後蹬,朝著劉羽歌頭頂撲來,這一撲如果正中劉羽歌的脖子,恐怕他就得當場咽氣。然而劉羽歌仿佛提前知道似得,竟在千鈞一發之際抬起自己的左臂,硬硬生生乘著獨眼狼的獠牙咬到自己頸部之前將左臂塞進獨狼的兩顎之間。
就算是一個成年人的胳膊,也經不住狼類的蓄力一咬,更何況是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然而劉羽歌之所以要把小臂伸進狼口裏,並不是兩害相侵取其輕,而是他知道自己的小臂根本不會被要斷,因為他有個最大的依靠,便是當時殺死禦林軍所獲得那個套護臂。堂堂皇家禦林軍所用的護臂,本來就是用來格擋利器的,豈是獸類咬合力所能破壞的。
當獨眼狼要在護臂上,發現不是柔軟的脖頸時,不禁一愣。劉羽歌右手乘機揮刀上撩,鋒利的柴刀瞬間便將獨狼的腹部捅破。猛獸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那便是銅頭鐵尾豆腐腰,腰部永遠都是獸類最柔軟,最脆弱的部位。劉羽歌這一捅,直接將獨眼狼腹部內髒捅破。獨眼狼吃痛,鬆開了兩顎。劉羽歌順勢將雙手抽出,朝上一甩,護臂內一陣機括聲響起,一根飛索便飛出,正好勾在半山坡上的那棵百合樹上。劉羽歌小指微動,護臂中又是一聲機括響動,劉羽歌弓身猛跳,右手同時發力,握著的柴刀上挑,機括內強大的動力直接拉著劉羽歌身體向上飛起,同時帶動柴刀穿透了獨眼狼的身體,它整個腹部劃成兩半。
於是那匹在亂石穀縱橫一時、橫行霸道的獨眼狼就這樣死在了劉羽歌的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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