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瞧見座上的公山慎對穆如雪的種種憐惜作為,不由暗自訝異,一些年紀較大的官員尚記得十多年前的蕭妃,見此,心中驚奇,暗道:難道這是又一個蕭妃?
不管他人如何作想,站在穆如雪身後的宮女曉清此時心裏卻抑製不住的翻滾起驚濤駭浪,她看著雪妃嬌羞地靠在聖上懷裏,臉色極其複雜。
曉清一直關注著自家娘娘,她自然清楚地知道,雪妃臉上的兩坨嫣紅早在聖上看過來時,便已漸漸升起。在宮裏生活多年,曉清自然分得清,穆如雪哪一刻的羞怯才不是逢場作戲。
曉清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公山景雲席上,是他麼?
可是,為什麼她感覺不是他呢?
心中不自覺反問自己,曉清立刻止住思緒,不敢再深想下去,想要在這深宮中活得長久,切忌自己找死,思慮一些與己無關的事情。
時間一晃而過,芷沅執著酒杯,略有微醺,與穆嘯天簡單說幾句,便起身獨自往沐陽宮暫住的方向走去。
剛出殿門,便見一個小太監迎向自己,彎腰道:“奴才給郡主請安。”
“嗯。”芷沅頷首,上下端詳眼前小太監一瞬,隨意問道:“你是特意過來找我的?”
小太監應是,不卑不亢,道:“雪妃娘娘說,章台殿距離沐陽宮有點兒距離,郡主一來一去實在麻煩。章台殿有許多供人歇息的偏殿,娘娘讓奴才帶郡主過去偏殿暫作歇息,待年宴結束後,郡主便可隨丞相回府了。”
“既然是娘娘吩咐,那你帶路吧。”芷沅沒有多問,隻示意小太監向前帶路。
不遠處柱腳,黑影相繼閃過,芷沅悠悠走在小太監後麵,似有所感,倏然回頭,刹那間,對上那雙仿若古井幽深卻盛滿柔意的眼睛,她默不作聲,微微一笑,用眼神詢問他——
你怎麼來了?
看著你,免得你在外頭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他瞪了她一眼,會說話的眼睛似不滿又似委屈。
她忍俊不禁,不好再和他打眼神官司,便安撫似地瞧他一眼,就回頭繼續前進。
兩刻鍾後,小太監領著芷沅來到偏殿,低眉請芷沅在此處稍作休息。由於惦念某人正在後麵跟著,她沒再為難小太監,畢竟此人也不過是小卒,大家都不容易,過得去就算了,何必為難呢?
她正自我感覺良好,某人從外麵閃進屋,悄無聲息地關上門,輕輕貼近她的後背,認真看她,“幾日不見,沅沅是因為我才笑得如此好看麼?”
芷沅歪頭,見他笑得一臉蕩漾,毫不客氣地給他一個大白眼,推開他的腦袋,走向桌邊的圓椅,邊道:“是呀,想你想得抓心撓肺的,恨不得衝出宮把你抓過來吊起來打。”
晏未央也走到她身邊坐下,依然笑得滿足,“打是親罵是愛,沅沅既然想吊我起來打,想來你是沒有騙我,當真想我想得快發瘋了。”
芷沅嘴角輕抽,為他越來越自戀的行為感到十分無語。
忽然,她衝空氣中鄭重無比地喊了一句,“庫良,快把你家凜若冰霜不可褻瀆的主子還我。”
隱在暗處的庫良猛地被點名,差點一個沒站穩掉出房梁,他有點糾結到底要不要回答未來主母的話。
“沅沅,你說錯話了——”晏未央撫著她的腦袋,道:“我從來不是別人家的,現在和以後都是沅沅家的。”
芷沅腦袋劃過三條黑線——
嗯,為他此刻正一本正經的語氣。
“來,跟我一起說,晏未央是穆芷沅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