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這幾天也仔細考慮過整件事情。心縷常待在朕的身邊,若是她有心殺朕怕是早就出手了。加上她向來策劃周詳,入朝以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處理得當顧慮周全,依她的心智應當不會那麼魯莽。再想想那晚幾名刺客的話,的確有可疑之處。”
“話雖如此,可是現在縱然是找出了真凶,心兒已經不在了,我們所造成的遺憾也無法彌補了。”回過神來的龍天宇,神色淒然地說出這樣的話。鳳翱翔的眼淚又跟著落了下來。
龍天擎攤開手掌,怔怔地看著手中的戒指,想到童心縷杖責德賢的樣子,還有回廊下轉身時那張氣得發白的小臉。縱然他再怎麼不願接受,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派出的手下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親信之人,若不是確認無誤,絕不會回來複命的。
往日種種如潮般湧來,一幕一幕的熟悉畫麵仿若銀針刺痛龍天擎的心。此時此刻,撇開了所有的家國恩仇,他才霍然發現,原來那道清靈的身影早已在他的心裏了!是大殿上聞蕭起舞的那一刻,還是軍機處轉身的那一刻,又或者是戰場上初見的那一刻,他想不起來了。
隻知道他現在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那裏麵早就沒有了鳳姐的地位,隻有一根酒後漂落的絲帶,一縷震斷在他肩頭的發,一道在馬背上疾馳而去的身影。豔紅的紗裙若天邊的噴火晚霞,被足下生風的雪歌馱著,從他眼前越跑越遠,遠得他怎麼追也追不回來。
馬廄中雪歌不安地蹦來蹦去,不停地甩頭拉扯著韁繩,身邊少了那道綺麗的紅影。雪歌,你也知道她不在了是不是?你以後再也不能磨娑她的粉頰逗她開心了,是不是?
突然想到,自己從來沒看過她真正開心的過,即使在笑的時候,那對好看的眉也是微微地蹙起,星子般的眼中總透著令人心疼的憂傷。
扯斷自己的發與錦盒中的秀發緊緊纏繞在一起,用那根飄落在芙蓉枝頭的絲帶牢牢綁縛,然後緊貼著胸口珍藏。
若是有來世,我不會再被這家國天下遮擋住雙眼,我傾盡全力給你天下最幸福的寵愛,會讓你永遠開心地笑,那種眼角眉梢都掛著開心的真正的笑,永遠都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從惡夢中驚醒。
我發誓,我真的發誓。
門外管家來報,說是抓住了兩個在公主府前焚燒紙錢的人,特來請示王爺要不要親自去審訊。整理了下思緒來到大廳,見廳中跪著一男一女,女的雙目紅腫顯然已哭了好長時間。
“你們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在公主府前做此大逆不道的事?”
女的隻是嚶嚶地哭,男的也嚇得抖成一團不敢吭聲。
“哭什麼哭,有膽子做這種事怎麼沒膽子說話了?”管家在邊上喝斥兩人。
“回王爺的話,小的夫婦原來在公主府中當差,受過公主的恩惠才有了今天,日前聽說公主遭到不測,隻是想來拜忌一下聊表心意。”
“在公主府當過差?你們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順喜,賤內叫綠喬。”
公主府中的人都是原來王府的舊傭,龍天擎詢問管家“有這兩個人嗎?”
“回王爺的話,這兩人確是留在公主府中當差的。幾個月前,公主派人來索要了他們的賣身契,說是放他們出府成親。”
“按照規矩賣身時日未到是不許出府的,更別提成親了,為何公主會放你們出府?”
綠喬止住了哭泣,大著膽子回答“公主心善,知道我與喜哥相好,就有意想成全我們。不光把賣身契還給我們,還教我們本事幫我們開了間胭脂店。”
胭脂店。心兒最喜歡別出心裁地搞這些玩意了,她會將五顏六色的花朵釀成酒送給他喝,還會將花朵製成胭脂送給一眾女眷,還會在皇嫂的指甲上繪出好看的花。
龍天擎閉了閉眼,感到自己全身無力,沒想到自己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這麼的關注,自己的視線好像從來就沒從她的身上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