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雲的心,一點一點冷下去。
她以前覺得,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再見到龍天行。
但其實在心中深處,仍然無數次幻想過,她再見到龍天行時的場景。
他會不會掐著她的脖子說“好大的膽子!居然沒有得到爺的同意,就敢離開爺,你死定了!”
或是左擁右抱,示威地告訴她,“沒有你,爺過得更痛快!”
更甚者將刀劍白綾毒藥往她麵前一扔,“別說爺逼你,怎麼死爺讓你自己選!”
幻想中不管怎樣,她和他再見時的情景,總該是或激動或慘烈的,畢竟曾經深愛過。
唯獨不是像現在這樣,雲淡風輕。好像曾經的那些恩愛,不過是一場虛無,人走茶涼,沒有半點值得留戀。
這比他直接掐死她,還要讓她更難受!
梳雲不由抬起頭。
男人剛剛洗漱過的頭發,濕漉漉地垂下來,頭發上的水打濕了他身上黑金色的裏衣。
那裏衣貼在身上,勾勒出起伏分明的肌肉線條。
上衣穿得鬆鬆垮垮,露出潔白而誘人的胸膛,那上麵沾著剛剛洗漱完沒來得及擦幹的水,一路下滑...
梳雲不由咽咽口水,眸光從性感的喉結,移到光潔的下巴,以及那張冷漠俊美的臉上。
五年不見,老天也很厚待這個男人,容顏依舊如常,比之以前的張揚而略有收斂的氣質,讓他更加迷人。
像一座金山一樣發著光,能吸引著無數女人飛蛾撲火般前仆後繼。
他慵懶地斜躺在榻上,渾身上下充滿著尊貴而不可一世的氣場。
梳雲心裏又酸又堵,這個男人本來應該是她一人的,現在卻跟她半點幹係沒有。
根根分明的睫毛動了動,男人的眸光似要不經意掃過來,梳雲慌忙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見到她的舉動,龍天行微不可見地輕嗬一聲。
女人,你的膽子去哪了?
梳雲弱弱開口,“梳雲鬥膽,想請龍爺幫忙救個人。”
龍天行舔舔嘴角,“爺為什麼要幫你?”
梳雲咬咬唇,“因為梳雲請爺救的,是梳雲生的,爺的女兒,龍小雲。”
“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爺的女兒?”
“她今年四歲,生辰是五月初十。”
龍天行單手支著下巴,漫不經心道:“聽起來好像是爺的,不過爺有幾個女兒,爺不稀罕。”
梳雲心中一涼,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撲通跪在地上,整個身子匍匐著,悲切哀求,“爺,求您看在她身上流著您的血的份上,救救她!梳雲知道自己對不起您,梳雲願意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的相救之恩!”
即便生了小雲,梳雲的身段一如從前般曼妙,這樣匍匐著,從龍天行的角度,能看到她柔軟的腰肢。
這樣的身段,本該穿著世上最美的綾羅綢緞,倚在他身邊嬌柔地笑。
可現在,她卻跪在地上,用最卑微的姿態祈求他。
龍天行強行壓著的怒火蹭地湧上心頭。
“現在覺得爺有用了?那為何當初不吭一聲就離開了?!”他又冷又尖銳地逼問。
梳雲脊背一涼,但心知這個問題遲早要麵對,“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又跟爺來這套,你的真話假話有區別嗎?”
“那梳雲先說真話。”梳雲道:“梳雲不吭一聲走了,是怕爺傷心。”
龍天行諷刺一笑,“那假話呢?”
“假話是,梳雲不吭一聲走了,是怕爺傷心。”
“嗬,幾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龍天行冷笑,“你以為說兩句好聽的話,爺就會出手救人?”
梳雲平靜道:“當初苗仇在梳雲身上下蠱,告訴梳雲如果不聽她的話,便讓梳雲爆體而亡。梳雲本來是想說出這一切的,可那時候,梳雲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梳雲當時就想,若梳雲違背苗仇的話,一屍兩命,爺知道了會如何?”
梳雲抬起頭,勇敢地與龍天行對視,“梳雲怕爺傷心,怕爺崩潰,所以梳雲選擇離開。”
龍天行的眸底快速閃過一絲痛意。
這個蠢女人,自以為自己做了個聰明的決定,可結果呢,若不是生產的時候遇到陳書生幫忙,她還不是一屍兩命!?
龍天行又氣又痛又心疼。
梳雲垂下眸子,“爺,梳雲已經說了原因,您要怎樣才肯幫忙?”
“讓爺想想。”他沒好氣地道。
還要想?她可沒時間讓他想了!
梳雲站起身,撲到龍天行麵前抓住他的衣襟不放,苦苦哀求,“爺,沒時間了,求您現在就讓人去救小雲!”
那衣裳本就鬆垮,被梳雲一用力,越發散得開,整個胸膛幾乎都暴露出來。
龍天行臉一黑,“鬆手!”
“不鬆!爺不答應,梳雲就不鬆手!”
“好大的膽子...你!”
他正要站起來,結果下一秒,梳雲直接將他撲倒在榻上。
龍天行目瞪口呆。
夢中回味了無數次的柔軟身體壓著他,陣陣馨香鑽入鼻中。
僅僅就這樣,龍天行發現自己已經意亂情迷了。
這讓他對自己很有些氣憤,“起來!爺數三聲,不然別怪爺不客氣...唔...”
梳雲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直接就堵住了他的唇。
她能感覺到身下男人的憤怒,但她死死壓著他,就是不鬆手。
死就死吧!
他要掐死她、捏死她、砍了她做花肥都好,反正小雲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