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一個村老大?那邊又來了一個村官?這是叫哪門子戲?回答其實很簡單,村老大就是村長,村官實際上是市裏麵派來掛職鍛煉的副村長,有人說,村長還有副的?也有人說,管它正的副的,反正都是村官,所以大家就這樣都叫他村官。
這村官原在市規劃局上班,書呆子一個,來這掛職鍛煉都好幾年了,呆著也不願意走,村裏人也記不得他姓甚名誰,老老少少見了他都一口一個村官。那是因為這村官自來到古廟村以後,紮紮實實地幫古廟村民辦了一些看得見摸得著的好事!
村民們一見村官,像見了自家人一樣,張伯馬上就把村老大要砸那牌坊一事告訴給了他,還問是不是他同意了的?豈知他一聽有這事,便懵了,問:“還有這事?村老大在哪?看看去!”
當村民們簇擁著村官來到這牌坊前時,不僅村老大不見了,連所有的村幹部也不見了蹤影。頓時,村民們歡呼雀躍起來:“哦!哦!怕了!怕了!老鼠怕見貓羅!”張伯也笑著說:“就是嘛!像得了神經病似的!”
這日半夜時分,張伯出來小解,突然發現有個黑影一閃,小偷?不像。古廟村雖然窮點,可民風特好,從未有偷東西的。那是……他警惕了,立馬穿上衣服跟在其後,跟了許久他才認出,發現此人不是別人,還正是村老大。見他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和去的那個方向,張伯已猜到了一個八九不離十,於是,他趕緊朝另一個方向跑去。他急匆匆地來到村委會辦公室,“怦怦怦”地敲起了窗戶:“村官、村官。”
不一會,裏麵傳出了村官的聲音:“是誰?”
“是我,張伯。”
“這麼晚,有事嗎?”
“正是,沒急事也不會這麼晚來打擾你!”
村官立馬亮燈開門:“這晚,您老有啥事?”
“我剛剛發現村老大又悄悄地出去了,像是去牌坊那……”
村官一愣:“有這事?這人瘋了怎麼的!跟他講了多少遍,寧願讓路改道也不能砸了這牌坊,怎麼就……咱這樣,邊走邊通知一些村民……”
當張伯和村官快要到村頭時,果然又聽到了那錘子的聲音,原來,這次村老大沒有去砸那石鼓,而是先砸另一根石柱。夜深人靜聽著那陣陣錘聲,他們加快了腳步,當看清村老大那揚錘的身影時,村官一聲喝斥,如雷灌耳,就在這一瞬間,村老大手起錘落,倒在了地上……
他倆飛跑上前,果見村老大倒地用手正捂著眼睛,張伯見此情此景大叫不好,這場麵正同文革那年碎麻石砸著那紅衛兵的眼睛時一個樣,村官立馬抱著他,說:“趕緊去喊人,上衛生所!”
不一會,大家都簇擁在衛生所,醫生說,要趕緊送市醫院,一聽這話,有人說他這是偷砸牌坊的報應,也有人說他這是沒看到過當年那紅衛兵砸瞎眼睛時的慘景……
“當年的事我知道……”村老大的回話令所有在場人驚愕不已:“你們說的我都清楚,可能大夥兒都不認識我了吧!實話同你們說,我就是當年被這碎麻石砸瞎那隻眼睛的紅衛兵。”
“是你?”張伯和在場的人都驚訝了。
村老大說:“是我,當時砸瞎我那隻眼睛時我也認為是罪有應得,這牌坊怎麼說也是文物,所以我後來從城裏下放時,特意要求來到這裏,就是想用自己的眼睛來見證它的神秘和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