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告訴了她知道的一切了,你去辦吧。”盧平好象是在自言自語,“在‘小毛鈴石碑’之下的小棺材裏,我們還裝有當時最先進的20枝毛瑟槍和勃郎寧手槍,你拿到後立即給那根據地的主人——也就是坐在‘尼姑庵’過道穿木棉袈裟的老者。”
“那人怎麼一個人坐在‘尼姑庵’的過道裏,不倫不類地。他到底是誰?”青兒用急於想知道的眼神望著盧平。
盧平略一思忖,苦笑了一下:“告訴你也無妨!他就是解放前夕充分利用共產黨人講宗教自由這一點潛伏下來的‘野狼穀’主人。”
“是不是那位曾出任過特務學校的教授、軍統教夫戴笠的警衛組長,後來又成為了軍統魔王毛人鳳貼身殺手的自稱為‘八字先生’的老者?”
“是!”
“這‘八字先生’怎麼一個人跑到‘尼姑庵’來了?”
“你懂什麼?”盧平瞥了一眼豐滿的青兒,淫蕩地一笑,“寺廟的和尚都被攆到雲霧深鎖的崇山峻嶺中的碉堡群裏去了,這‘尼姑庵’可是陪了情人又折兵。她們全被那‘八字先生’招募成了黨國‘*複國’的‘巾幗英雄’了!”
“呸!真是男盜女娼!”青兒故作正經。
盧平沒有理會她,隻是笑著道:“那主人可是‘高原紅’苗霞的恩師!”
“什麼恩師?我看他應是苗霞的仇人吧!”
“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僅把苗霞從少女變成了女人,而且還長期霸占著苗霞,你說這樣的人可稱之為恩師嗎?”
“你怎麼知道的?”
“我與苗霞是結拜的姐妹!”
濃重的煙霧突然從森林升起,盧平知道那是原始森林裏有毒的“瘴氣”——並非氣體,而是由億萬細小毒蚊組成的灰黑霧陣,遠看如煙,如藹,常麋集在水窪潮濕之地,遇有人畜驚動,便群起而攻之。
“青兒,我們還是快走吧,說不定共產黨的追捕隊真的追來了!”
“好吧!”青兒剛說完,抬頭向身後一看,大吃一驚,一條巨蟻正朝他們慢慢爬來!
“盧平,巨蟻,快跑!”青兒顧不得停留,拉起盧平就飛跑起來。原來那巨蟻是熱帶叢林的災星,食肉,性凶猛,猛獸蛇蠍皆避之唯恐不及。
一陣猛跑過後,前麵被奔騰咆哮的怒江激流擋住了去路。激流寬約十餘丈,泡沫飛濺,隻有一條晃晃悠悠的藤索懸在半空中。
他們知道這是在森林裏土著居民的渡河方式。一路走來,他們在怒江原始森林邊的村村寨寨中,除了常常會看見一兩幢西式建築的教堂和信基督教、天主教、藏傳佛教和各民族原始教的村民外,在急流險灘處也常看見傈傈族、怒族村民靠溜索或藤索飛越怒江兩岸。如今為避巨蟻、“瘴氣”追來,盧平和青兒早已忘記了千裏怒江第一灣的壯觀、桃花島的絢麗、丙中洛田園風光的明媚以及神山聖水上的皚皚白雪,他們決定也象那飛越怒江的村民們一樣,在藤索上象壁虎那樣四肢攀援。
望著山高、穀深、水急、兩岸百花飄香、山腰原始森林鬱鬱蔥蔥、景色如畫的怒江大峽穀,再看看懸在波濤洶湧的怒江上方晃晃悠悠的藤索,青兒和盧平還是有些不寒而栗。
“還是讓我先過去吧!不知這藤索是否結實?”青兒為了保護盧平,主動請纓,決定以自己較輕的身體先去試試那藤索的結實牢固程度。
盧平點點頭,囑咐道:“小心一點!”
青兒以訣別的眼神看了一眼盧平,苦笑道:“那我先走了!”
青兒還真象她的代號“野兔”一樣,很迅捷地飛渡了過去!
“盧平,快過來,藤索很結實!”已渡到怒江對岸的青兒用鼓勵的興奮的語氣向盧平高喊。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盧平沒有遲疑,立即動手準備飛越怒江、瀾滄江、獨龍江三大峽穀中最美麗的怒江大峽穀去超越他的夢想。
沒想到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當盧平攀援在半空正準備繼續前行時,藤索竟中途斷開了。青兒隻聽得“啊——”的一聲似野狼般的哀嚎聲,眼睜睜地見盧平從十米多高的空中跌下了奔騰咆哮的怒江之中,也就在這時,青兒恍惚看見盧平赤著的右腳掌上呈現出一大塊“野狼”的圖騰文字……
據史書記載,怒江大峽穀比科羅拉多峽穀長,前者大約是後者的兩倍。從深度看,科羅拉多下穀最深處不過達1830米,而怒江大峽穀深都在2000米以上,大都數地段突破3000米,還不包括北麵的太子雪山海拔6054米,梅裏雪山6748米,那裏的峽穀更深了。
“野——狼!……盧——平!”青兒聲嘶力竭著。她沒想到狂妄一時的2號超級“野狼”盧平就象骨灰被拋灑在金沙江的小珠一樣,被葬身在黑色的怒江中,最終被滾滾向前的曆史洪流所吞噬!
山穀寧靜,不斷地回蕩著“野兔”青兒似母野狼呼喚公野狼那悲戚而絕望的呼喊聲……
15
野花吐豔,遙遠的深山大峽穀中藏匿著夢幻。順著怒江大峽穀,伍忠帶領的約1000人的參戰部隊在傈傈族和怒族向導的帶領下,來到了水聲咆哮的“老虎跳”。隻見江中一塊巨石矗立江中,江水遇到阻礙,掀起如雪的巨浪。在這裏他們看到江邊沙灘花花綠綠,樂聲震天,一打聽,原來是傈傈族人和怒江族人正在過闊什節。江邊,男人們正在比賽弩弓射箭,沙灘上,青年男女圍成圈跳鍋莊。
這些過闊什節的傈傈族和怒江族的俊男美女見一支有身著人民公安製服的警察和身著解放軍製服的部隊迅速悄然通過都感到很驚詫。牛劍他們行約半個小時,突聽得前麵的百花嶺村莊裏好似傳出四聲部的無伴奏合唱——《貝多芬歡樂頌》,聲音是那樣的純淨透亮、直擊心扉,似天籟之音!一問向導,原來這是傈傈族人在“三麵紅旗”、“大躍進”中,在勞動之餘常聚集在百花嶺的教堂裏,男女分列兩邊,在傈傈指揮員的指揮下,不僅高唱社會主義的讚歌,而且還時不時地演唱“以利亞”、“平安夜”這樣的西方經典歌曲,——現在看來,這在當時真是有些“膽大妄為”!
部隊終於來到了溜索旁,牛劍知道過了這溜索離“野狼穀”就不遠了!由於怒江江水湍急,所以怒江裏不能行船。這溜索是鋼繩做成的,隻見那鋼繩一頭高一頭低,兩個竹簸箕用粗麻繩穿住,上麵連個鐵鉤,鐵鉤往鋼繩上一掛,哧溜一聲,不到半分鍾,就竄到對岸了!
在哧溜哧溜的聲音中,1000餘名參戰部隊的成員,忍著咚咚亂跳的心,坐上簸箕到了對岸,隻見那風景絕美:遠有雪山巍峨,梯田層層,近是流水環繞,綠樹紅花,田裏老牛悠然,路上馬幫鈴響,處處顯出一份原始的純樸與平和,不得不驚為人間仙境!
“前麵穿過一條瀑布,順著一條小溪,就是‘野狼穀’的入口了!”“藏獒伏魔行動”的偵察員高興地說。可誰想到,就在這與緬甸、印度接壤,江岸兩邊世代居住著傈傈族、白族、怒江族、普米族、獨龍族的地方,一場摧毀2號“野狼”*複國最後基地的戰鬥會在群峰雄峙,橫亙千裏,雲霧擁山、景色壯麗的怒江大峽穀裏展開!
16
雄鷹展翅高飛,劃破了長空的湛藍。
失魂落魄的青兒一陣聲嘶力竭的呼喊後,忍著心靈的巨痛,重新打起精神,憑著那張《古寺晚煙》通過秘道,終於進到了“野狼穀”的“尼姑庵”。那潛伏在“尼姑庵”自稱為“八字先生”的老年和尚及庵中的間諜尼姑、碉堡中的間諜和尚聽說2號“野狼”已葬身在波濤洶湧的怒江無不悲痛流淚。他們知道共產黨的追剿部隊將不時趕到,那“八字先生”忙下令“野狼穀”立即進入一級戰鬥狀態。他們決心與共產黨在這有“世外桃源”之稱的怒江大峽穀中決一死戰!
在溪水兩岸高高的白楊樹掩護下,牛劍他們進入到了“野狼穀”入口,隻見一座海拔約2000多米的高峰聳立在路口,它突兀在怒江的岸邊,形如一座天然的橋頭堡。由於部隊不知道敵特進入穀中的秘道,因此他們若要進入“野狼穀”就必須翻越這座滿山都開滿紅色攀枝花(木棉花)、石榴花的無名高山!
伍忠拿出望遠鏡向著那無名高山望去,隻見漫山紅遍,隻是山峰的最高處還深藏在虛無縹緲的雲霧中,給人一種亦真亦幻的感覺!
“注意警戒!作好戰鬥準備!”伍忠發出了戰鬥的命令。
部隊沿著陡峭的羊腸小道端著槍警覺地前進,或匍匐或跳躍,貓著腰順著山穀和山坡的縫隙迅速向山頭推進。
他們似乎在等待著那崇山峻嶺間,木棉紅花下敵人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