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上巳日,女兒節。
這天的習俗很有趣,也很繁雜,如同二月二龍抬頭那般,是齊國人比較注重的一個節日。
而李連翹舉行笄禮的日子,就定在了這日。
再過三日,三月初六,便是她十五歲生辰,李元明早已打算要為她大辦。因為經上次父女攀談過後,各自心裏也都清楚,這個生辰,也許是李連翹在李家過的最後一個生辰了。
這廂,李連翹正安靜地呆在東房內,等著參與一會的禮俗。跟她玩得好的幾個小姐妹,此時正陪伴在左右。
外頭等候著不少人,有德高望重的長輩,也有自己的父親,還有幾位名聲不錯的婦人與少女,那是自己笄禮上的正賓,等於是給自己長臉的。
李連翹的心情很複雜,幾乎滿腦子都在想著沈家的事,盡管已過去了那麼長時間,可她還是無法坦然接受,那畢竟是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且並非自己如願的。
唯一能夠讓李連翹提起精神來的事,便是其親外公孫啟的到來,他能親臨自己的笄禮,便等於是接受了自己,稍稍原諒了父親。
笄禮舉行的地點是在孫家的祠堂裏,莊重而嚴肅的。
外頭,讚者已開始宣讀經詞,提示各位笄禮即將開始。全堂肅靜無比,一股子壓抑的氣氛撲麵而來,李連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放鬆。
這一天裏,最高興的人是李元明,因為長時間以來,他最掛心的事,終於得到了解決,而且結局完美,令人滿意。
讚者吟唱完畢,緊接著便響起了樂聲,悅耳動聽地縈繞在每個人的耳畔,使得嚴肅的笄禮又慢慢地變得柔和起來。
在讚者的宣讀下,作為這場笄禮的正賓們開始依著各自的順序依次入場,李元明作為笄者的父親,自當親自上前迎接。
禮畢過後,正賓們由有司帶領,坐在了屬於各自的位置上。
等所有相關人物都安排妥當了過後,笄禮便開始了。
李元明萬分激動地站了起來,對著諸位正賓,參禮者笑道:“今日,小女連翹舉行笄禮,感謝各位親朋好友的光臨!下麵,小女連翹的笄禮正式開始!”
讚者則笑盈盈地走了出來,以盥洗手,於西階就位。
李連翹邁著謹慎輕盈的步子,被幾個好姐妹攙扶著出了東房,等抵達祠堂中央後,便依照規矩和順序,開始一一向各位賓客行揖禮。爾後跪坐在笄者席上,等待著讚者為自己梳頭。
笄禮的過程是非常複雜繁瑣的。
每一樣都非常之講究,從梳頭到加衣,叩拜到聆訓,每一樣都進行得緩慢而莊重。李連翹順從地遵循著讚者的指引,一步一步,將禮數做足。
正賓和參禮者們見狀,不由低聲笑語,李元明瞧之,心裏也稍稍安定了些,從今日後,閨女在外的名聲會很好。
聆訓過後,李連翹又如剛剛出場時那般,向各位賓客行揖禮。
此時的她,跟方才的那個少女,簡直有點判若兩人。
方才是素衣,碎發,簡單樸素到了極致,若非今日她是笄者,隻怕很容易會被諸位忽視。
可行完了笄禮後的李連翹,麵上敷瑩白剔透的麵脂,腮紅似有似無,白裏透紅。眼眸黑而亮,十分有神。雙唇薄薄的兩片,唇線被胭脂膏子勾勒得充滿誘惑。發髻是溫婉的少女髻,再不是簡單的一條辮子,或以雙丫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