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希望……不不不!不是我!”殷眠椿舌頭打結,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真是奇了怪了!她這個姐姐向來膽小畏縮,今夜卻像換了個人一般,變得咄咄逼人,迫力十足!
“怎麼,做得出陷害自家人的事,卻不敢承認麼?”眠玥冷笑一聲,繼續逼近。
“陷害你又怎樣!”被逼到退無可退,殷眠椿突然回光返照般大聲嚷嚷道:“咱們殷家不隻有你,還有我!憑什麼你一人不好,外頭的人都盡說殷家的女子扶不上牆!我不是殷家的小姐麼?我哪樣不如你!”
不知不覺間,她將滿腹委屈一股腦傾倒出來,說著說著,竟帶上了哭腔。
“哦?我這樣不好,你卻還越不過我,是以,心有不甘?”眠玥停下腳步,語氣愈發地冷。
然而,這句話,在殷眠椿聽來,卻似火上澆油!
隻見她握緊雙拳,歇斯底裏道:“咱們殷家的女子,在以前,那是何等榮耀!哪一個嫁的不是皇子皇孫,甚至入主中宮!到你我這一輩,怎地就處處比不上別人!”
她激動得胸口起伏,咬著牙道:“咱們都是今年及笄,我娘好不容易說下門親事,對方也僅是貴妃娘娘隔房的堂弟,如今不過領著從五品的武職。可我聽說,大娘竟有意將你許給靖遠侯府的小世子,未來端木家的繼承人!而且……而且有人看到過你們倆在一起!你的娘親是郡主,你也隻比我大半歲……長房長女了不起啊!你何德何容,做什麼眾人眼中都隻看得到你!我便哪裏差了,要事事被你踩在腳下!”
不知為何,那些長久以來,鬱結於心的東西,在今夜終於不吐不快,悉數叫喊了出來。
聽到這諸般的控訴,眠玥搖搖頭,心下裏一聲歎息。
在殷家,她刻意隱瞞行藏,無論外麵的閑言碎語如何,她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卻不曾想,自己不問世事,到別人眼中,也未必沒有罪責。
她同殷眠椿接觸不多,現在看來,卻是不得不佩服殷家長輩相人的眼光!
殷眠椿說,她是因為出身,才事事被眠玥踩在腳下。
事實上,在殷家,隻要是嫡出的女兒,自小便會得到家族的悉心教育與栽培。
長大以後,族中長輩會視其所能,或送入宮中,或與諸王府結親。
即便是庶出,隻要超塵拔俗,也不是沒有出頭的可能。
這樣的女子,一旦嫁過去,不說正位中宮母儀天下,即便隻是成為一府一姓的主母,也是殷家在外的有力臂助。
反之,對於沒有助益反添禍亂的人,即便沒有受到家法嚴懲,也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對象。
更談不上半分扶持和抬舉。
平心而論,殷眠椿長得挺美,雖然比起葉恒安還尚有不及,但在洛都這一眾未出閣的小姐中,算得上十分出挑了。
然而,以她的個性,卻實在難堪大任!
資質庸碌、個性張揚外露也就罷了,似今天這般幫著外人算計自家姐妹的行徑,放在任何世家豪族,都是大忌。
再怎麼式微,殷府百年世家,也不會任由殷眠椿這樣的蠢貨嫁到公侯王府敗壞門風。
是以,才會暗示二夫人將她說與賀家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輩,隻盼早早將她打發了事。
隻可惜,連她這種外人都看得出來的原因,殷眠椿卻是懵然無知,隻道自己於出身上被才貌平平的堂姐處處壓製,才落到如此境地。
“那你今日陷害了我,就能得長輩們看重,也能嫁入靖遠侯府麼?”對於蠢人,眠玥懶得多費唇舌,連質問的聲音,都顯得有些提不起精神。
然而,她這方態度一軟,殷眠椿卻突而來了底氣,竟是冷笑著道:“不能!但我就是解氣!怎麼著?”
她話音剛落,重重的耳光迎麵而來,隻一下,便扇得她涕淚四流,腦子裏嗡嗡聲不絕。
“你!”不意女子會突然出手,緩過神來的殷眠椿大怒:“我娘都沒打過我!殷眠玥……”
這一回,她話未說完,第二記耳光又落到了臉上,緊跟著,是第三記、第四記、第五記……急風暴雨般的耳光接連而至,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
眠玥連著扇了十幾耳光,直到對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才自住手。
而殷眠椿那張瓷白的小臉,很快就變得又紅又腫。
一開始,說不出話,她還能嚎啕大哭,到後來,連哭聲都被摑到斷絕。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