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雙龍城在大龍山的懷抱中安靜地進入夢鄉。大龍山由北而來,逶迤數萬裏,一路峰巒疊嶂,高山深峽,宛如蠻荒,無人敢深入。隻是到雙龍城這裏轉了一彎,形成一弧形,把城圍在中間。大龍山隻在向東方敞開胸懷,恰巧萬千河流在此彙集形成一大江,江名黃龍,一江春水東去,如龍出深澗,勢不可擋。先人在此築城,因大龍山和黃龍江二者皆有一龍字,故取名雙龍城,後人世代守護,逐漸成為方圓數萬餘裏的中心。
雙龍城正門城樓上,一隊勇士如山一般紋絲不動,在明滅不定的火把光線的照耀下,如同泥塑木雕一般。他們知道沒人敢到此撒野,因為這裏的主人是龍威侯,一個統帥百萬大軍的神將。但是他們更知道,要麼老老實實站崗,要麼人頭落地。
勇士的眼睛好像永遠都不會動一下,漠然的眼神盯著前方。但是這時他們的眼睛動了,不約而同地看向北方,因為那裏出現了一些火把。初看還在千米之外,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就憑這身手來人至少是武士。甲士們不敢大意,領頭的一聲大喝:“什麼人?”
來人也是大聲回應:“涪綿城信使。”一問一答之間,來人竟已來到了城門。眾人這才看清下麵有三個人,都是膀大腰圓,背上斜插一大刀,腰間懸著箭袋,上衣胸前背後都繡著一個藍色的“涪”字。
涪綿城是龍威侯國下轄的劍南府駐地,在雙龍城北麵很遠的地方,遠隔千山,順著涪水一路翻山越嶺,就是武士抓緊趕路也要一年多時間,平時很少有人來此。現在突然來人,士兵們半信半疑。領頭的士兵高聲道:“大半夜的,你來此做啥?”
“我們是劍南府主的信使,奉府主趙武之命,有十萬火急的信要呈給尊貴的龍威侯,還請大人開個門,通報一聲”。
“真是下邊來的人,一點都不知道規矩,我們侯爺你想見就見?這三更半夜的,通報個屁啊”。
“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啊?你說是涪綿城的就是涪綿城的?”
邊上的人跟著大笑起來,看著城門下急的團團轉的的大漢,剛才死人一般的士兵競打起了精神,興奮莫名。
“誰敢在這裏騙人啊?大人,我們真的有急信要報侯爺啊。”
三個大漢在下麵一個勁的解釋,不斷地求情,可是根本不起作用。其中一人嘀咕道:“媽的,太欺負人了,老子一箭要你的狗命”。
“不許亂說,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別衝動,別忘了府主大人的交待。”打火把的明顯是三人的頭兒,急忙招呼他們不要亂來。
“在下的確是涪綿城府主信使賀劍,有府主親筆緊急信件要當麵呈交戰無不勝的龍威侯爺。請列位大人通稟”。
“賀劍?這名字好像聽說過。”
“聽我們統領說起過,好像武功不錯啊,大武士裏算是最厲害的了。”
“把信拿來,看你們來的遠,爺今天心情也好,就幫你通稟一下”。
賀劍抱拳行了一禮說:“賀劍多謝大人,隻是此信事關重大,必須親自呈報侯爺,請大人見諒,麻煩大人通稟一下”。
“喲,你小子還拽起來了,給臉不要臉啊。侯爺什麼人,那是天下數得著的神將。神將,明白嗎?是你想見就見的?”
“大人,小的決沒有那個意思啊,小的嘴笨,說話不周到。請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原諒。真是這信非同小可啊,臨走時府主再三交代,除了侯爺不得交給任何人”
門口穿藍色衣服的仆人顯然不耐煩了,哼了一聲,既不說話也不動彈,一時競僵持起來,弄得三名信使不知所措。兩邊無話可說,時間一晃半個時辰過去了,賀劍急得團團轉,又不敢造次,隻有在城門前走過來走過去。邊上有一留著大絡腮胡,兩眼鼓得象銅鈴,顯然氣的不行,低聲嘀咕:“沒見過這樣欺負人的,我們府主夫人還是張大師的女兒。等見了大師可得好好討個道理。”雖然他努力壓低聲音,但本身就是蠻牛一般的人,聲音又小得到哪裏去,守門的人顯然還是聽見了。有人你看一下我,我看一下你,最後都把目光瞧向了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人。
“嗯”紫衣人重重的哼了一聲,朝下邊瞟了一眼:“你們就在這裏等著,我進去通報一下,侯爺見不見你們隻有天知道。”
“多謝大人,請你一定稟報侯爺,這封急信是府主大人加蓋了侯爺賜予的絕密印的”賀劍如撥開烏雲見了晴天,趕忙連聲道謝。
“加蓋了侯爺賜予的絕密印?你它媽的不早說啊,你想害死我們啊?”紫衣人臉色大變,也不再說話,飛也似的衝進城內。
剛才還趾高氣揚的那些人滿臉堆笑地說:“哎呀,我真是眼瞎啊,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大人你在侯爺那裏幫兄弟多擔代點,剛才都是誤會,誤會啊!要是讓侯爺知道了,我們這些腦袋不夠砍啊。大人你忙完大事,小的請你喝酒,雙龍城我們這些兄弟們可熟了,包大人滿意,嗬嗬。大人一定要賞光啊。”
龍威侯府後院,龍威侯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三名信使雙膝跪地,向他行參拜大禮。龍威侯閉著眼睛,微微點了點頭:“聽說你家主子讓你們送來了絕密信。”說話之間,龍威侯突然睜開了雙眼,兩道目光競如同兩道實質光柱掃向麵前三人,兩名送信的武士如遭雷擊,一屁股坐在後足上。領頭的賀劍要好多了,哆嗦著把手伸進懷裏,小心的掏出一物。此物用羊皮包裹,拆開後是一布袋,布袋外麵滿是紅色的絕密印,足見主人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