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子在外麵等了許久,遲遲無人開門,挽起袖口狠狠地一擦額頭。
“撞門!”
當殿門被撞開的時候,他猛地一聲驚呼出來。
“快!快去叫皇上。”
說完話,整個人便癱軟在地上,順著地毯一路匍匐著爬到那兩個相擁在一起的身影麵前,低低地叫了聲:“小姐…”聲音滿溢著悲傷,眼淚也再止不住地流下,他原打算待宣旨之後趁亂將錦瑟帶出來的,便是她抵死不從也要將人綁出來,皇後的不幸不該也降臨到她身上,可不想她卻先一步隨著皇後去了。
文帝到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仍舊一身端莊地坐在那兒的沈清,她身上不論什麼時候都帶著一股吸引力,誘惑人接近,沉迷,她倔強卻每每在自己麵前撒嬌,她愛慘了自由,卻為了自己去勾心鬥角,深陷高牆,她明明是活潑灑脫的性子,卻為了自己學習禮儀,端出一派國母風範,她愛慘了他,卻被他推入深淵…他知道依著她的性子,必然不會臣服於自己的安排,卻不想她反擊的方式如此決絕,如今看到她慘敗的模樣,心裏卻被堵得慌慌的,感覺它在一陣陣的抽搐著,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不自知,她到死也不願給自己留下一個好的念想,整張臉麵色青紫,眼角滲出滴滴青黑的血,如今被風幹之後落在也眼角越發讓人覺得這眼神嘲諷,嘴角卻是微微勾著,透著強烈的嘲諷之味。他不敢看下去,轉過身,看著地上抽泣的人。
“皇後急病不愈,葬皇陵,封聖賢皇後。”
握了握拳,他大踏步的往前走,像是有人在身後追趕一樣。
“皇上,奴才,想告老還鄉。”
小樂子緊緊地扯住文帝的衣角,頭仍低著,語氣卻是異常的堅持。他知道,文帝身邊如今似乎隻剩下自己了,可自己已經無心了,無心再在這深宮之中看爾虞我詐,玩弄陰謀手段,如今自己牽掛的人走了,自己也斷無留下的理由,此生,大抵有一畝薄田,一棲身之所便足夠了。莫怪自己過於無情,麵前之人連枕邊之人都狠心舍棄,便注定此生要孤身一人了。小樂子突然迸出這樣的想法,語氣也越發堅持。“請皇上成全。”
“哼。”文帝頓覺一陣無力,自己身邊當真是沒有人了呢!小樂子走了,她走了。
“奴才想,把錦瑟帶回江城老家。求皇上成全。”
“準!”
“謝皇上。”
文帝抬腳便走,這兒他呆不下去了,為何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孤淒感。
文景二年,皇後崩,同年,沈家謀逆造反一案查證為他人陷害,沈氏一門盡數放回,官複原職,世人皆稱天子英明,次年,沈家三兄弟聯名請辭,告老還鄉,同年,**大肆充盈,四妃之位皆無虛空,然皇後之位始終空懸。茶館酒肆之中又開始悄然升起一股“前皇後之風”。說書之人皆稱:“此女子乃世間奇人,姿容絕世,卻也是馬上英雄,曾之身闖入敵營,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卻更偏愛舞刀弄槍,據說,聖賢皇後曾說過一句話———女子,如何不如丈夫!”
文帝坐在包廂之中,安靜地品著茶,聽著樓下說書先生唾沫橫飛地講述著他的聖賢皇後的光榮事跡,眼神慢慢地變得柔和,食指摩挲著杯沿。
“還是你厲害,你看那些人,都快把你說成神了。”語氣親昵溫柔。
“皇上,該回去了。”小冊子從門外探進一個頭來。
“恩。”
“下輩子,你我都是尋常人家,該多好。”包廂裏留下這一句淡淡的話語,曆久彌散。一身白袍的身影遠去,他剩下的輩子,都要在那個金燦燦的囚籠中度過了。
一切,不過是個人的選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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