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章 悲滿乾坤(2)(3 / 3)

親政前後,順治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確實令洪承疇傷心過。覺得自己的心血盡付東流。順治與皇太極比較,似乎文質彬彬,但是攫取權力的欲望一點也不遜色。在對待自己的態度上,皇太極的禮賢下士至少是真誠的,而順治在畢恭畢敬的後麵,則充滿了虛偽。難道他用華夏文化苦心孤詣造就的新帝王,就多了一層虛偽的外衣不成?

漸漸的,這層外衣也褪色了,今天則完全撕下了外衣,一副怪罪、審判的樣子。

“我問你,董小宛在什麼地方?”順治一張口就有點氣急敗壞。

“臣不知。”洪承疇隻回答了三個字,多一個也沒有。

“你怎麼會不知?”

“臣確實不知。”

“你為什麼不知?”

“她在宮中,臣不能過問宮中的事。”

“哼!”順治在心裏冷笑,“你過問宮中的事還少嗎?”

這種微妙的心理活動當然瞞不過洪承疇的眼睛,他立即解釋:“自從攝政王暴卒以來,臣不見容於皇太後,已經不敢再對宮中之事置喙了。”

順治當然聽出了他的“潛台詞”:“我握有多爾袞暴卒的機密,隨時可以向皇太後告密,在那件事上,咱倆可是一條繩上栓的螞蚱。你要老端著架子逼我,不定什麼時候,我會不惜魚死網破的。”

這種態度令順治非常惱火,但是又無言以對。突然想起了翠珠,就一下子抓住了擺脫窘境的途徑。於是居高臨下地教訓起他的老師來了;“你不要不識抬舉!”

一下子被罵作了狗,洪承疇未免莫名其妙,就不乏慍怒地反問:“此話怎講?”

“你不要把手伸得太長!”

“臣哪裏敢伸手哇!當年就是沒有學會怎麼尊敬老師,好挨一頓戒尺哩!”

諷刺的意思實在太明顯了。順治讓他氣得發抖,隻好拿出了“殺手鐧”:“你可在私邸裏接見過外藩?”

“不敢!”洪承疇矢口否認。“這是事涉異動的,焉敢不通過皇上擅自行動?”

“當真沒有?”順治又威嚴地追問一句。

“臣為陛下信賴,倚為閣部,參與機密,自然謹小慎微。諸多朝政大事,自在廟堂之上,秉公解決——”

順治很厭惡:花言巧語!就不讓他再說下去了,一聲斷喝;“你的大腿根上有一個黑痣,在房事之前你還要女人去舔它!”

恰似一枚巨型炸彈爆炸,立即把一個號稱“泰山坍乎前而目不瞬”的老練官吏炸得驚慌失措,連手心都滲出了冷汗。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壞了!哪天不該貪色,萬萬想不到那個揚州買來的“瘦馬”竟然是一個“特務”!看來前朝的一切都被繼承下來了,包括“東廠”、“錦衣衛”的那一套。端的是無孔不入。他感到十分沮喪:“繼承明製”本來是他與範文程為皇太極製定的“基本國策”,本想革除那“特務政治”的弊端,卻不料帝王最喜歡的就是這“特務政治”,這是他們要實施專製的命根子。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況且,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對此情有獨鍾?當初讓甜哥和翠珠進宮,又何嚐沒有特殊使命?

望著驚慌失措的洪承疇,順治反而寬宏大量地笑了:“我知道你隻是為甜哥拉皮條,那丫頭很可愛,可惜是個啞巴。也該為她找個歸宿了。”

洪承疇這才緩過一口氣來,立即叩頭謝恩:“皇上英明,洞察一切。否則的話,臣是百口莫辯。謝主隆恩!”

“那小—”

“微臣確實不知,不過這就出宮去秘密打聽。”

他踉踉蹌蹌出宮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就被引進偏殿中了。“甜哥!她怎麼來了?”

順治趕到了西山玉泉寺。

得知了小宛的下落,順治幾乎是撲向玉泉寺的。他一見到小宛就不顧一切,緊緊地摟在懷裏,仿佛一件珍寶失而複得,嘴裏喃喃地說;“我可找到你了!我可找到你了!”

甜哥一見這種情景,立即知趣地回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