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君愔幾乎保持著沉默。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時候,她也是像這樣審視著自己。那時候的她,身邊有許許多多的人。然而她總是感覺自己與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看著他們有說有笑,而自己卻孤僻的站在一旁,嚐試了很多方法,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融入不進他們的集體中。此時此刻亦是如此。
君愔歎了一口氣,坐在甲板上,抬頭仰望夕陽。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燒雲遮出西邊的天空,整個世界似乎被紅色包圍了。海上的天時不時有海鷗飛過,就像曾經她一個人坐在屋頂上,漫看單隻的的鳥兒劃過蒼茫的天際。那時候,她還喜歡自己一個人走在夕陽的餘暉下,看著自己逐漸被拉長的身影,露出一個悲哀卻又開心的笑。
她曾不止一次的想過,為什麼自己總是一個人,為什麼他們總是不肯跟自己一起?然而她始終想不明白,就這樣,自己一個人孤單的度過了一世又一世。
現在呢,身邊雖然有很多人,但是她卻不確定有幾個是真心的。
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她不再看天空,而是看起了甲板上的影子。甲板上的人很多,她眼睛所看過的地方,都是成對成對的身影。
心,有點悶得慌。
不甘心為什麼隻有自己是一個人,頭,越來越低。她微微撇過頭去看了一眼,發現青尢也是自己一個人,呆呆的坐著,手裏握著一個白色的發帶。她走過去坐到她身邊,“青尢,你在看什麼?這是誰的發帶?”
青尢聞言,愣了兩秒,然後抬起頭來,有點糾結的說到,“主子,這是那天我在屋簷上看見一個人在吹簫,這跟發帶是他走時落下了,我就隨手撿回來。”
“嗯?”君愔微微蹙眉,“是誰?”
“不認識,也沒看見樣子。”青尢有點惋惜的說到。然後兩人皆是一陣沉默,雖然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但冷漠孤僻的性子卻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改變。
一個人低頭看著夕陽下成對的身影,一個人盯著自己手裏的發帶,發著呆。
然而,在君愔看不見的背後,有一個身影,比她更孤寂,更蕭條,更悲傷。
當你望向前方那些不屬於你的人,徒自羨慕的時候,可否有一刻,回過頭來看一眼,那個等在原地的我?那個昨夜還在我身邊的你,為什麼現在卻變得那麼遙遠?
半個月過去了,幾人下了穿梭艦,踏上了久違的土地。
“唔,這裏就是十二層中的第一層啊,蠻繁華的嘛。”析羽搖著自己手中百年不變的折扇,似感慨的說到。
“走吧,先去置辦一座邸宅吧。”北溟攸昊笑了笑,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君愔的手向前走去,“我們要在這裏住的時間應該蠻久的,總不能一直住旅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