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 出現(1 / 1)

何皈在水中待了許久。她順流而下,一路上隻見水患四起,濤濤江水挾裹著泥沙,衝破河堤,淹沒了農田,衝走人們的財物和家畜,隨處可見破敗廢棄的房子。無奈人們隻能往高處遷移,有些人甚至學著有巢氏在大樹上搭起了房屋。

洪水在大地上胡亂的衝出千溝萬壑,最終彙入大海。她在入海口找了一個洄流的海灣落腳,每到夜晚和太陽初升之時,便遊到海麵之上,在僻靜無人之處吸取日月精華。

她能感覺到身體裏的內丹一點一點充盈起來,看來內丹認可了她這個新寄主,開始繼續生長。

以海水為鏡,她經常端詳著自己。她的長相並不符合她女漢子的性格,個頭不高,嬌小可人,皮膚白淨,杏眼微挑,笑起來眼睛眯縫著,兩個小酒窩。她嫌棄自己笑起來媚色過重,因此表情總是比較嚴肅。如今長相倒沒什麼大變化,就是長出的頭發濃密微卷,再之常年不見日光,皮膚越發白的有點嚇人。

何皈發現自己也會一些水遁和結水為裳之類的小法術了,這才敢一點一點靠近岸邊。

畢竟不是妖,看到人類她還是想要跟他們一起生活,隻是生怕語言和習慣不一樣被當成異類。古時候異類的下場可不怎麼好。她白天經常在村子附近觀察他們的衣著,打扮,語言,想著模仿個七七八八再想辦法混進去。

這天日暮,平原上一望無際,隻剩下斑駁的樹影和血紅的殘陽,一片荒蕪之境。何皈模仿了一套當地人的裝束,走上岸來,四下裏逛著,看著落日。

為什麼要我到這裏來?是要我做什麼?

這世界尚未完全開化,耕種使用的是石器,穿的大都是麻衣,少部分人穿的是絲綢。這說明已經出現了階級的分化。氏族首領相對富裕,但也承擔著整個氏族安全和壯大的責任。剩下的都是平民,沒有奴隸,沒有仆役。

原始共產主義社會。

這時青銅器都很少見,器皿以黑陶為主,結合社會形態,肯定是在夏商之前的上古時期。

何皈觀察到每個月附近都會有一次集會,人們相聚在此,以物易物。這時正是桃花水泛濫的時節,黃河河水混濁,她不想再待在水裏,便結水為裳浮出水麵,坐在岸上低頭揉眼睛。

不遠處有個青年人匆匆而來,一手拿著地圖,一手拿著繩子,邊走邊比劃著。

他將地圖放在地上,去河道邊丈量土地。何皈好久沒看到地圖,好奇的湊過去看。

待那年輕人轉回頭來,便發現一個女子穿著白色的衣裙,跪在地上仔細研究他的地圖。羊皮的地圖拿在手裏,襯得她的手有點觸目驚心的白。她睫毛深垂,神情嚴肅,海藻般的長發披散下來,微微卷曲著,在太陽下發出紫黑色的光。小腳丫從裙子下麵露出來,白白胖胖甚是可愛。

“咳……”年輕人頓時被燙了一下似的麵紅耳赤起來,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幾聲。

何皈學的本來就是水利工程,水係圖什麼的也看過不少,可此時完全看不出擺在她麵前的是什麼,這實在是慘不忍睹。

“咳……咳……”聽到咳嗽聲她抬起頭,看向這年輕人。

“這是什麼?”一個清脆的聲音問到,好久不說話,何皈都快忘了自己的聲音。

年輕人很快恢複鎮定,斂身一禮。

何皈“噗嗤”笑了一聲,側身躲開這一禮。

“這是什麼?”何皈指著地圖再次問到。

“水係圖。”年輕人認真地說到,“河水泛濫,百姓為之而苦……”

“嗯,而且這裏水好髒。”何皈也補充說。

“上遊土壤鬆動,百姓又要挖渠引水,至此河水一石有六鬥泥沙,昆侖之水無法穿積石山而過,這裏河水難以清澈。”

何皈看著這個認真的年輕人。

“堵不如疏……先父用息壤治水,治標不治本……”

她好像知道她遇到誰了。

“你叫什麼名字?”她輕輕的問。

年輕人皺了皺眉,好像沒聽懂,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她問得是什麼:“族人喚我為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