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漸漸的陰沉下來,濃鬱的烏雲將天光都完全遮擋,冷風習習吹來,地上散落的落葉被吹散,翻滾著來到那個少年的身邊,輕輕拍打在他的臉龐之上。
而遠處,彌音之城宮殿的方向,那個無奈前行的紫色身影,終究是忍不住朝著辛辰的方向望來,可是這座城池遮擋了她的視線,也就想一層屏障將兩人永遠隔離。看著千年這副模樣,身後的舞愛冷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著,滿是嘲弄的神色。
“千年姐姐,既然想的話,不如也將他帶到狐界去吧。”舞愛冷笑道。
千年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她,那種感覺,就像是完全無視了舞愛的存在一般,讓她那精致惑人的臉孔,在著陰霾的天空之下黯然失色。無視,就是最大的諷刺。
轟隆隆,天空之中,一到閃電劃破蒼穹。照亮了所有人的臉龐,有多少傷心凝刻在臉上,有多少不舍充斥在眼中。但是最後,那個女子隻能夠回過頭去,繼續朝著城中的宮殿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極為艱難,每一步,都仿佛用盡全身的氣力,但是她也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天空,那翻滾的烏雲再也承受不了這份沉重,化作雨水傾灑下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期望,仿佛都將在這場大雨中被洗涮一盡,但是誰也不知道,當這場大雨過去,會不會有新的東西,生根發芽。
地麵上被濺起的泥土弄髒了他的臉龐,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頭發淩亂的糾纏在一起。他沒有醒來,甚至連呼吸都微弱。不知道躺倒在這這場大雨之中多久。
然後,雨水像是被截斷,那種冰冷的感覺離開的他的身體。一把雨傘擋在他的頭上,將這泛著冷意的雨滴與他隔絕,齊續在他身旁蹲下身子,靜靜的看著那張被雨水浸濕的臉孔,他的身上沒有傷口,四周也沒有血腥的問道,但他像是受到最深的傷害,在這大雨之中也沒有絲毫會醒來的征兆。
齊續將傘放在一旁,任憑著雨水打在自己身上,頗為不易的將辛辰從地上扶起,背在背上,朝著城中一步一步走去。雨水浸濕了兩個人的衣襟,甚至模糊了齊續的視線,但是他依舊堅持著,將辛辰帶回清音閣之前。
齊老頭站在店內,仰頭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慢慢歎了口氣。想到自己的孫子,心中個感歎越發多了起來。因為自己的關係,這麼多年以來,倒是遭到別人不少的白眼,也因為這吝嗇刻薄的性格,身邊幾乎沒有一個朋友,但是這一次,辛辰的出現,即便兩人隻是短暫的交彙,但是與之相比起來,那個少年身上英勇果敢的性子,確實也讓齊續感觸很多,或許,他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像辛辰那樣的存在,這樣的話,從別人身上得到的,就是那種熾熱而羨慕的目光,而不是那些睥睨甚至完全看不起的眼眸。
齊老頭負手而立,長長歎了口氣,剛剛齊續出門時候齊老頭什麼也沒有,他自然知道,讓他自己安靜一下,或許很多事情,他能夠想得明白。但是讓齊老頭驚訝的是,那出現在雨幕之中的兩個身影,他甚至有些不敢想象齊續竟然將辛辰找了回來,一時愣在原地,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灰暗的世界裏,一片雨幕之中,少年腳步踉蹌著,緩緩朝著清音閣走來,他背上的熱已經昏死過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機。然後,他穿過這片冰冷的雨水,來到清音閣之中,臉上,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朝著齊老頭嚎啕道:“爺爺……讓他留下來吧。”
齊老頭再度一愣,似是不曾想到齊續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回過神來,急忙將齊續拉到自己麵前,也顧不得多說些什麼,揮手用衣袖一下一下擦拭著齊續額頭上的雨水。
“留下就留下吧,反正現在,多他一個人我們也養得起。好了,先把他放到房間裏去,把身上的水漬擦剛,然後換身幹淨衣衫。”
齊續點了點頭,在齊老頭的幫助之下,背著辛辰走到後院之中。屋外大雨滂沱,雨聲穿透牆壁回蕩在耳際,齊老頭看了齊續和辛辰一眼,最後目光又轉向窗外,這場大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息,什麼時候會過去。
似乎有很多張臉孔劃過自己眼前,那些麵容或笑或哭,但是能夠感覺到那是極為真切的悲喜。
記憶裏,第一次見到那兩個人,是在天絕之城中,自己從那高高的屍堆之中爬出來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婆婆和梓決,就像是隻能讓自己仰望的存在,他們站在白色巨鳥的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渺小而卑微的自己,然後那個與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來到自己麵前,伸出手來說,:“我叫梓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