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然而悠然(1 / 1)

人曰:“五十七八,哼哼哈哈;六十七八,裝聾作啞;七十七八,老眼昏花。”對這幾個年齡段的定位,通常是指步入老年行列者隨著歲月的流逝,對待家務事的處理規則。如廣而擴之,對待社會上的一切現象都應該采取息事寧人、好自為之的態度。

這種處事原則,之於老年人,並不是消極遁世,不關心別人和社會痛癢,超凡脫塵,羽化成仙;也不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些許矯情;更不是隻圖每日“三飽一倒”,如同行屍走肉,而是自然法則使然。如果從美其名曰的“奉獻”講,除省部級以上“高幹”工作年齡可以突破“六十歲退休”的“上限”外,其餘“公職”人員六十歲後,用一位同仁的話說:“黨和人民已經批準你可以以我為核心了。”所以,叫“告老還鄉”也罷,說是“解甲歸田”也行,總之你可以清心寡欲,頤養天年,愉樂生活,享受人生了。

然而,有些老年朋友,其中包括餘,明明已是“馬放南山”卻仍是躊躇滿誌,總覺得壯誌未酬,還可以像模像樣地幹出一番事業。對子女,總是覺得“老子過的橋比你們走得路都多”,動輒以“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訓教之。可是“兒大不由爹”,子女們往往身生“反骨”,認為您是“出土文物”,“代溝”難填,便來個我行我素,“瀟灑走一回”。即便你“背過氣去”,就是“吹燈拔蠟”,也是幹瞪眼沒轍,最後還落個“橫加幹涉”。對社會,總表現為“厚古薄今”,七個看不慣八個不順眼,罵罵咧咧的話當年。結果,嘴倒是痛快了,卻落個“牢騷太盛方腸斷”,何苦呢?對終生為之奮鬥的“事業”來說,也屬“殊途同歸”。不能像年輕時那樣幹起事情來攜雷挾電,風風火火,儼然一個拚命三郎。其實,大凡有這種追求和抱負的人,在退休前身心已經嚴重“透支”,“老本”已經不多。倘若再“自不量力”,說輕點是拿命開玩笑,說重點是“活得不耐煩了。”。

從餘本身來說,前幾年還頗有點老驥伏櫪,雄心猶在,壯誌不減。可是,當年逾花甲,陡地感到精神不濟,體力不支,昔日已經在身體的成本上借貸的諸如冠心病、高血壓、糖尿病、脂肪肝、前列腺炎等疾病一窩蜂並來勢洶洶地登門索債,其身體反映,休說冠心病頻頻下達告急令,單就視力看上半個小時的書眼前就一片雲霧蒸騰,麵對麵分不清人之五官。因此,已經列出計劃的長篇小說的創作隻能以“來日方長”而自慰和擱淺。

“人不能和命爭”。其實,一個人有多大造化,是與生俱來的,“上帝”早給你規範好了。再說,人生苦短,而在短暫的百年的歲月中,實際享受的是生命的過程,而至於所達到的成就那就不過是生命達到終點自然而然所畫上的省略號。省略號雖不完滿,但卻是一種殘缺美。人的一生本無最好,隻有更好。所以,當每個人溘然西去時,都會心存缺憾。殊不知,缺憾無所不在,無人不有。缺憾就像斷臂的維納斯,留給人更多的想象空間,更多的美的遐思和再創作。所以,缺憾更具有人生魅力。

如今,餘受朋友信任與重托擔任北京世界華人文化院院長,雖有些“趕鴨子上架”,但不敢有半點偷閑。雖時常警告自己不要太累,因為,“老本”已經不多了,還是悠著點來吧!但是,警告隻是流於“警告”,一幹起工作來又是對身體不管不顧。沒辦法,這才叫真真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哩!

收入這個集子裏的篇什,完全屬於“割草打兔子”,都屬“工作”範圍內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有些文章純屬工作所需,而隨即記之,日將月就,便細流成溪。不過這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兒,對於寫大部頭的作家屬於“雕蟲小技”。可是之於餘,這些“小蟲”卻變成龐然大物,每一篇都要傾力而為,字斟句酌,使出渾身解數。雖不敢講達到微言奧義,又確是既自得之,不必妄自菲薄。如淺陋寡文,隻能說自己就這麼點造化,係先天不足。

此集取名“拾穗集”,狀若屬於播種者意氣風發地收過旺秋之後,在空蕩蕩的田野裏,餘拾得一隻穀穗和一個棉朵等,僅此而已。這既是對書名的詮釋,也是對書內文章的定評。

晨曦不老,靜看花開花落;流星無痕,仰望雲卷雲舒。人生不應帶著名利的鐐銬走路,而是應自由地展開雙臂,擁抱自然,親吻七彩虹霓。

還是真的“來日方長”吧!

§§第一篇 隨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