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李興銳行狀
誥授榮祿大夫、建威將軍、署理欽差大臣辦理南洋通商事務、兩江總督兼兩淮鹽政、兵部侍郎、都察院右副都禦史、江西巡撫兼提督銜、予諡勤恪、先伯考勉林府君行狀：
府君姓李氏，諱字勉林，世居湖南長沙府瀏陽縣筱水壟。高祖諱兆明，贈通奉大夫，高祖妣氏劉，贈夫人。曾祖考諱宗任，贈榮祿大夫，曾祖妣氏羅，贈一品夫人。祖考諱祚承，贈榮祿大夫，祖妣氏張，贈一品夫人。考諱錫祺，贈榮祿大夫，妣氏周，贈一品夫人。
先世隱於農，先王父生府君兄弟四人，道光乙巳王父歿，伯叔祖議與府君析居，僅予薄田數畝。府君與諸季弟躬耕奉母，日則親秉耒耜，夜則課諸弟讀，刻苦淬礪，不以窮困自餒。既入邑庠，諸弟稍長，乃授徒邑中，脩脯所入，歲僅數緡，泊如也。鹹豐壬子，邑匪立征義堂亂作，勢張甚。時值粵寇方圖陷長沙，警報日至，人心惶然，邑幾不保。府君命兩弟奉母山居避亂，而自偕仲弟麓喬公會集邑人士，舉行團練，清內奸，固眾誌，群情大定。會江忠烈公督師來瀏陽，府君以民團助之，邑匪以平。而粵寇之陷江西撫州者，複由上高、萬載謀竄瀏陽，進窺長沙，巡撫駱文忠公急檄府君防遏之，乃與守備周虎臣趨防虎坳，運石作壘，刳木為炮，日夕死鬥，賊雖眾，終莫能逞。先是龍山李竹浯先生任瀏陽教諭，有知人鑒，每以造就賢豪為己任，時府君方為諸生，先生一見奇之，語人曰：“瀏陽人傑，無過李某者。”帥文毅公過瀏陽，遇府君於竹浯先生官舍，促膝談時事，夜分不少休，拍案起曰：“李君性情肝膽，可與共患難矣。”逾年，文毅殉難東鄉，府君卒為收其遺骸，撫其諸孤以成立焉。
曾文正公率湘軍東征，習聞帥文毅公稱道府君賢，竹浯先生複以書薦，乃手書招致。府君從諸軍出撫州，轉戰而前，謁文正於湖口軍中，入參戎幕，與李文忠公、郭筠仙侍郎、李次青方伯討論戰守，多奇中，諸公均推重之。文正公旋檄府君綜山內糧台。時皖南各郡縣屢陷於賊，糧台駐祁門為往來孔道，賊所必爭之地，警報時至，一夕數驚。府君卒能轉運不絕，軍食賴以常充。偽鳳王古隆賢深忌之，嚐乘雪夜襲陷祁門，府君先事偵知，設計匿輜重不以資敵，賊至無所獲，即引出。又，江南現被兵燹，難民仰食於糧台者以萬計，府君並於前一日結筏渡之，河北雪化，溪流盛漲，賊不得渡，難民悉無恙。有隊長王義章者，私劫難民十金而逃，府君追獲斬於帳下，以故雖亂離之際，民之依之者，未嚐不安堵如常也。同治乙醜，唐鎮軍義訓、金鎮軍國琛駐祁門，軍士索餉，鼓噪相約叛其主將，府君單騎馳入營門，召強梁者諭之曰：“諸兄弟皆湘人，千裏從軍為富貴計，何為自殘其類，使賊而躡吾後，恐都無生還日矣！餉缺是糧台委員罪，約三日取償，如不足，請殺我可也。”眾皆釋戈羅拜，願聽號令。府君複密訪其為首者二人，白諸文正公，戮之，事乃定。金陵克複，綜核報銷，積存平餘銀四十餘萬，同官有以此為委員應得者，勸以自私。府君怒曰：“此盜賊之所為，吾不屑也，悉繳諸公家。”以鹺務赴皖北，至荷葉洲睹白骨遍地，慘焉傷之，悉捐所入，節省局用，謀置義塚，拾露骨二萬具，聚而瘞之。
同治己巳，曾文正公移督畿輔，奏調同行，與錢中丞鼎銘、陳副憲蘭彬、遊方伯智開、陳觀察鼐、趙直牧烈文、方大令宗誠、金大令吳經偕，時有八賢之目。庚午，檄察畿南災賑，冒風雪親曆各郡縣，自奉與災黎無異，每獨造窮簷，私詢所得錢米數，州縣之廉惠者舉之，貪侵者劾之，四閱月而竣事，民賴全活者甚眾。補大名知府，入都引見，蒙恩以道員用，乞假回江南省親，部議令以終養開缺。時曾文正複調任兩江，檄辦兩江營務處，規畫長江水師事宜，斟酌盡善，迄今猶守其規模。曾文正公薨於位，李雨亭製軍繼督兩江，值日本有事雞籠，江海戒嚴，招府君入幕，機要必谘而後行。府君謂防外患當自江海始，遂親曆江陰、狼山、吳淞、崇明履勘險隘，倡擇要建台之議，長江籌建海防之策，基於此。光緒乙亥，總辦上海機器製造局，事屬草創，規模未備，府君既受事，乃謀擴而充之。函曾惠敏公就外洋考察各國新式，增建鐵船廠、炮廠，考工選料，事必躬親，經營十餘年，勤勤不倦，故能漸臻美備。
癸未，王母棄養，奉喪去官。乙酉，服未闋，奉特旨征召及禫應詔入都，旋拜隨勘中越界務之命，隨同鄧鐵香鴻臚至鎮南關，與法使浦理燮、狄塞爾會議，法人狡狠，欲得越南全境，會主事者坐失機宜，爭論不及，乃約以舊界為限。兩年邊徼曆千裏叢瘴之區，事未竟，得偏瘴之疾，左足不良於行。有旨充出使日本國大臣，先乞假赴滬就醫，假滿病不見愈，乃留滬養屙，貧病交攻，醫藥常不繼，府君淡然自處，僅資呂間隨使餘薪艱苦度日。友朋有資助者鹹卻之曰：“餘貧慣矣，病廢，天固阨我，何敢複以累人？”而奏谘開缺。逾年，李文忠公函約赴津，藉谘庶政，檄坐辦北洋海防支應局。居三年，步履粗健。辛卯，委署津海關道，遇交涉事持重不輕可否，而一諾則立辦，不諾則百折不回，外人鹹悅服。乙未，補授天津道，受事方四月，朝廷以東撫李公之請，調補東海關道。時威海已為日本兵力所得之地駐兵，質償兵費。府君目擊外兵擾累，民不聊生，相與定議丈地圈界，使主客互守，乃得相安。東海常關定額向少，通商後稅課漸盛，盈餘之數，他人卒以自豐，府君在任八月，悉以奉公，自加額征二萬兩，溢解盈餘四萬兩。丙申，升授長蘆鹽運使，未履任，先署直隸按察使。回長蘆任未幾，又升授福建按察使。丁酉，陛見出都至閩，先兩署布政使，旋升授福建布政使。己亥，複入都陛見，調廣西布政使。五年之間，南北徊翔凡八任，雖居職無多日，而勤政愛民之誌不少衰。
庚子，蒙簡任江西巡撫。值京津拳匪肇禍，六龍西幸，東南勢甚岌岌，江西頑民乘勢焚毀教堂數十處，蒞任之始，教案積至二千餘起，外人要挾，因應棘手。府君先劾其不能防範之地方官十餘人，以服其心。具限三月，一律議結，賠恤之款八十餘萬，不責之紳民，而籌諸捐款，俾免累及良民。嗣奉派賠款累百餘萬，亦未嚐以苛細雜捐擾及閭閻，惟裁節營餉以彌其闕。壬寅，調署廣東巡撫，力除加征糧捐浮耗，嚴治胥吏上下其手，凡瘠地貧民，概免苛派。癸卯，調署閩浙總督，蒞任即裁並局所以節縻費，設立商政以收利權，規製續備以肅軍政，創立巡警以衛民生，雖措施未竟，而規模已備。甲辰五月，颶風為災，親出農田省問。中寒疾轉痢，勢極危，乞假調理。元氣尚未盡複，即奉調署兩江總督之命。府君以受恩深重不敢辭，力疾就道，八月到金陵蒞任。兩江地大物博，百端待理，昕夕籌思，不自暇逸。九月，鐵寶侍郎奉命蒞寧，府君猶於一日之間接見三次，商榷要政。次日，舊患痰喘大作。時值各國迫索賠款補償金價，府君慮中國民窮財盡，力不能支，電商各省督撫，合詞請外部代奏力爭。殷殷注意，恒至夜不成寐。是月二十二日晨，語漸蹇澀，自知不起，口授遺折，以培養元氣、振興學務為根本至計，語不及私。延至巳刻，遂爾長逝。
府君生平好讀書，不以學自名而務身體力行，起居飲食皆有常度，素性淡於榮利。從事曾文正公軍中有年，值保薦，輒力辭，以故文正賓從多早躋通顯，而府君至晚歲始受特眷於朝，授以節鉞。自諸生至開府，仕宦數十年，要津貴人一無援係，惟忠誠結主知。朝廷知府君剛正，每言路有所糾彈，輒下府君察治，人莫敢於以私天下，嚴憚風采，時比之彭剛直。晚近仕途習於奔競，府君於要人竿牘一不訾省，而振拔幽滯惟恐不及，士大夫有寸長輒能自見，故所至仕風為之一變。取人極矜慎，而察其人可用即任之不疑，雖譖間不聽也，用是能得人死力。平生待人以誠，而人亦無忍欺者。尤愛惜物力，飯時粒米墜地必親拾之，位至封疆，被服起居，無異寒素，仆從僅二三人。僚屬供張有過盛者，必怒卻之。三弟皆早世，愛撫諸侄，教養婚宦，無異所生，諸侄亦不自知其異於所生也。宦橐所餘，遺命子侄均析，無少等差。
府君生於道光丁亥年九月二十日寅時，歿於光緒甲辰年九月二十二日巳時，享年七十八歲。喪聞於朝，九月二十四日奉上諭：“署兩江總督、江西巡撫李興銳，持躬廉正，練達老成。由諸生從事戎幕，擢升知府，洊陟封圻，曆任江西、廣東、閩浙等省，均能整躬率屬，勤政愛民，朝廷深資倚畀。本年調署兩江總督，到任未及兩月，遽聞溘逝，軫惜殊深。李興銳著加恩照總督例賜恤，任內一切處分悉予開複，應得恤典，該衙門察例具奏，賞銀一千兩治喪，由江寧藩庫給發，靈柩回籍時，沿途地方官妥為照料。該署督子孫幾人，著端方查明具奏，候旨施恩，用示篤念藎臣至意。欽此。”當經端製軍具疏，臚陳政績，並代遞遺折。十一月初八日，奉上諭：“端方奏，瀝陳前署督臣政績一折，已故前署兩江總督李興銳，平日居官卓著政績，準其宣付國史館立傳以彰忠藎。伊嫡曾孫李謨光，著俟及歲時，交吏部帶領引見，次孫安徽試用知府李鴻枎，著以道員分省補用。欽此。”旋蒙諭祭奠，予諡勤恪。配肖夫人，同邑肖同律公——女“——”，原稿如此，下同。；馬夫人，同邑馬才公——女；姚夫人，桐城姚申甫公——女。子熙元，先歿——孫鴻呆，先歿；鴻幹，出嗣胞侄昌澍；鴻枎——曾孫謨光。以光緒乙巳——年六月十三日，葬於桐坑木魚山之陽。呂間追隨府君三十五年，而得其教育者特厚，謹詮次生平，粗具厓略，以備史館采擇。如蒙當代大人君子錫之誌誄，用光泉壤，世世子孫感且不朽。
二、稟稿畿南賑次
1.稟曾爵相夾單
自大名府三百裏排遞
敬稟者：竊司員等奉委畿南撫恤災黎差務，叩辭後，於正月初六自省起程，十二抵大名府，所過定州、正定、趙州、順德、廣平、大名屬境，皆得初霑雪澤，一、二、三寸不等。既種之麥，漸有青意，獨肥鄉、廣平兩縣，一片荒土，得雪又甚微，差幸地方一律安靜耳。
撫恤一事，與錢升道熟商數次。定議司員蘭彬往廣平縣，唐令煥章副之。卑府興銳往肥鄉。王令福往成安。惟各該縣戶口冊尚未齎送到道，是否確鑿可憑，殊難遙揣。計距散貸之日無多，勢不得不速往興辦。擬於十六日起程，同赴廣邑，妥商印官，體察難易，四人或先合查而後分貸，或竟分投辦理，至彼再行酌定。此事全恃地方官得力。廣平之吳令、成安之王令，夙有政聲，諒能通力合作，融洽紳民。惟肥鄉莊令新故，王代令蹊徑尚生，應請中堂飭令藩司，遴委幹員，迅速接署，以期周妥。至邯鄲一邑，災象雖輕，地麵較廣，民情多偽，久在憲台廑係之中。司員等既兼顧之不暇，亦委置而不能，因商請錢升道，另派分府之候補知州王牧昆崖，隨同廣平府長守專辦，仍由司員等不時前往商榷。王牧外樸訥而內清剛，素為長守所賞識，必能力求妥善。
再查稟辦之大名、元城、廣平、肥鄉、成安、邯鄲、永年七縣，壤地相接，一事不可以兩岐，非有定章，難昭公允。業經錢升道酌擬數條，分劄各屬，仍抄錄稟請鈞裁。除設局、查戶各事宜，容俟隨時稟報外，理合先將司員等到差籌議各情形，肅稟慈鑒。敬請福安。
司員蘭、卑府興謹稟
正月十五日申
2.稟曾爵相夾單
自肥鄉縣局五百裏排遞
敬稟者：正月二十二午刻肥鄉差次，奉到十九日排遞鈞函，仰荷慈懷殷渥，訓誨精詳，感激無量。司員等在大名籌議賑事後，十七日詣廣平縣，十九詣成安，二十一詣肥鄉，所至會商印官，延請公正紳者，接引教佐之質實能任事者，詳述我中堂己溺己饑、專務實惠及民之意。天良人所固有，未嚐不中懷感動，形諸聲色也。以唐令煥章駐廣平，王令福駐成安，皆已取齊該縣底冊，協同官紳，下鄉挨查。注意總在貧乏萬狀、朝不保夕之流，非此既環跪哀求，隻當以好言慰解，徐俟斟酌。廣民苦而地麵微狹於成，成災輕而邑宰較遜於廣。密囑唐、王兩令，平心靜氣以求其是，和衷共濟以竟厥功。兩令勤能，當資得力。司員跡於二十三返廣局，悉心經理。卑府恪遵憲諭，專意肥鄉。此地居受災永、邯、成、廣四縣之中，村莊多至三百以外。據王代令麵稱：曾於極貧戶中，僅抽老弱殘廢一口至三口，綜計已逾二萬五千口，猶恐不無漏戶，應補之數尚多。是清查固繁，調劑亦勢有所不及。本日已派教佐及府委四員，輔以妥紳數人，分領鄉段，四出嚴查，俟局事布置稍就，卑府亦即親自赴鄉，勤求遺濫。目下四人分查三縣，以期迅速。設肥事繁劇過甚，當將以廣、成餘力，匡所不逮，雖分猶合也。三縣皆有戶口草冊，足供核對，其清冊則未一律造詳，當係審慎不苟之意。新擬七縣條款，業經錢升道稟呈，亮蒙憲核。條中未明定一次散放，而貸法似不必分作多次。陸運大宗錢文，究難同起到局。一戶不分兩次清領，四鄉不拘一期散放。當日大名會議，定見如此。是否有當？伏乞訓示遵行。
糧食常價，大米每升製錢八十二文，小米七十五文，白麵每斤三十四文，視往年不止加倍。惟逢鄉鎮一、五趕集之期，稍為輕減。肥、廣、成三縣情形略同，皆仰食於河南亦同。幸糧車之自清豐、南樂、開州來者尚多，刻下似不虞其缺乏，將來應否設局平糶，容俟隨時體察，商由錢升道稟請鈞裁。天津解銀易錢一節，現經錢升道預為備辦，開年籌兌，不及冬臘寬餘，幸數止二萬，日期當緩，辦理當不掣肘。司員等初以為陳守元祿取巧之計，慮其接踵營求，有礙賑事，昨致幕府代稟一緘，不覺語言過激，茲事明諭，惶愧實深。種荷下詢，縷列稟複。敬請福安。伏惟垂鑒。
司員蘭、卑府興謹稟
正月二十三日自肥鄉申
錄呈條款一紙
敬再稟者：去冬屢奉中堂麵諭，每大口應賑兩月製錢一千八百文，即錢升道初詳尚擬貸錢一千二百文。此次條內減為一千，係從斟酌挹注、推廣恩施起見。僉言畿南民情質直而重利，同遭旱歉，嗟怨東西之鄰，即論家貧，亦隻微茫之辨，而或霑厚澤，或歎偏枯，恐絕望之人太多，即援手之心未稱裒蓋之計。是否允當，統祈示遵。
司員、卑府謹再稟
3.原擬畿南辦理賑糶章程
呈曾爵相，嗣因改賑為貸，此章遂未核發
第一條 抽查戶口
一縣中應分別輕災、重災之鄉村。一鄉一村中，應分別極貧、次貧之戶口。大致以粟布無可易，糠秕無可啖，典質既罄，鬻妻賣子之類為極貧。僅有耕牛籽種，別無剩本餘糧，度日艱難，農事寢廢之類為次貧。放錢專救極貧，平糴兼及次貧。其大口小口，以十五歲上下為定。清查之法，地方官平日有地糧冊、煙戶冊、保甲門牌冊，本年有各鄉報災案卷，皆可作底。印委會商，分派公正老實紳耆數人，督同地保，逐村挨查，再由委員抽查，不經胥吏衙役之手。查畢，造具清冊，先期榜示。倘有浮開匿報，任意厚薄，準漏開之真貧戶口於兩日內喊稟，一經查明，除將不實戶口扣去、移給漏開之戶外，並將承查紳保嚴罰。過兩日喊稟者不理。倘有地方棍徒賣戶吞賑等弊，五千以上枷責，十千以上立斃杖下。如係誣告，均即反坐。跌價賣票者，予受同扣，遊勇流亡混賑者扣。
第二條 酌籌經費
每縣總委一員，月給薪水〇〇兩，每廠分委一員，薪水〇〇兩。紳士每員薪水八兩，書識每名辛工四兩，夫役每名日給製錢一百六十文。總局月給油燭紙張雜用製錢十千，分廠各六千。地保工食，視事之繁簡酌給，每月至多不得過二百文。運錢腳價，按裏核算，事竣由印委各員，會銜造冊，彙總報銷。廠局自委員以下，概不準向地方官供應，尤不準擾累民間分文，違者重處。
第三條 嚴定賞罰
賑事民命所關，必須優賞在前，峻法在後，方足以示勸懲。在事各員，辦理得法，印官記大功一次，委員酌量給缺，紳士附案請獎。其有侵吞賑款者，按律從重定擬，書役家丁弊混失察者，除將該丁役盡法懲治外，失察之員，立予參撤。局廠內有枷鎖刑杖等件，以一事權。
第四條 開設局廠
每縣城設一總局，總委員駐辦，另擇適中鄉鎮，設立分廠，大縣二廠，小縣一廠，每廠四麵相距以三十裏為率。廠內委紳二人，書識一人，夫役五人，各就本地慎選派充。委員一人，綜司一廠之事，先期按所查極貧戶口，填發印票，由委紳赴村散給，分定日期，各該戶自遣親丁一名，持票到廠，廠員驗票加戳給錢。左入右出，以免擁擠。大口每名日給製錢三十文，小口十五文，每十日赴廠一領。每賑日自辰刻起，午刻止。凡老弱婦女病廢人等，不準赴廠。間有畸零小戶，家無親丁，準紳保代領轉給，侵扣者查出嚴辦。分日放賑之法，如初一放廠東各戶，初二放廠西各戶，以次及於南北。十日之中，四日放賑，六日造冊查勘及稽察糴廠。
附錄 平糴
極貧次貧，皆準請糴。籌糴之法，一曰開倉平價。先期查明各州縣有無常平義社倉穀。有倉穀者，由地方官開倉發廠，一麵具稟申報。有倉無穀，及有穀朽爛者，另行籌備。二曰設法招商。大名厘局抽收一切糧食厘金，自二月初一日豁免。牙行儈伹搶跌市價，及本地刁民照官糴之價強買商糧，均行嚴禁。三曰紳富樂輸。境內殷實之家，有願自出囤穀、平價助賑者，事後量予獎敘，不願者聽放糴或就本地糧食店代辦，或另設廠，隨地斟酌。大縣城內一廠，四鄉四廠。小縣城內一廠，四鄉二廠。每廠四至以二十裏為率。委紳一人總理，書識二人，分管驗票收錢，發帳造冊。夫役八人，管升鬥出入。委紳稽查一廠，委員稽查各廠，不妥者隨時更換。糴價無論米麵雜糧，概照市價每斤酌減製錢四文。仍限以大口每日隻準買一斤，小口半斤。五日輪糴一次，每糴日自辰刻起，未刻止。其給票驗票，分期出糴等事，與賑錢條同。糴價貫串存廠，循環收買，以三個月為度。
4.會擬辦貸章程
在大名與錢調甫觀察酌定，由錢分劄並詳院
一、確查戶口
此次抽辦借貸，係就各縣災重之區，擇其老幼婦女病廢，糠秕無可啖，典質無所施，及種地不滿十畝者，名曰極貧，分別酌貸。大口每名製錢一千文，小口減半。全在查造戶口清冊，細而且確，某戶應貸，某戶不應貸，五雀六燕，力持其平。清查之法，以地糧冊、煙戶冊、保甲門牌冊及去年各鄉報災案卷，互證參觀，由印委各員，協同公正明白紳耆，督率地保，遍曆各鄉，挨戶清查，不經胥吏之手。其有印委未及督查地處，仍須抽查核實。總求無濫無遺，如有浮開匿報等弊，一經發覺，立將承查之人嚴究。棍徒及書役甲保，賣戶私吞，種種作弊，五千以上枷責，十千以上立斃杖下。事關民命，立法一概加嚴。
二、慎選紳董
各鄉村戶口貧苦情形，惟本處紳耆，見聞最真，關顧最切。應由印委各員，於一縣中訪求德望素優、品行卓著者，以禮延接一二人，名曰總董，幫辦一縣之事。再由總董按村舉報明白公正紳耆一二人，名曰村董，幫辦一村之事。查戶與之同查，給票與之同給，以及領錢、放錢等事，均令幫同經理。以本縣人辦本縣事，直如一家人辦一家事。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是在有司誠意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