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玉瘦檀輕無限恨(1 / 2)

長街深巷,店肆林立,往來人絡繹,恬然自得。我卻瞧著深長街道,想著需徒步回程,不覺歎氣,心下又將懷胥罵了通。

行了百米之餘,瞧著街邊吆喝糖葫蘆的,亂箭般插在草靶上,自然買了幾串。也瞧著糕點鋪子,捎了些棗泥荷花酥,芝麻糕,桂花糕,以紙包著,順帶捎給月梅。

忽是聽聞有人喚道:“清歌。”棗紅馬兒在我身旁歇下,掀著藕荷色簾子,探了玉立秀麵,君柳嫣然笑道:“我方才還瞧見了懷胥哥哥的馬車,還想著你與他一道的,怎倒你一人?”我歎一聲嗔道:“他方才帶了個美人先行了。”

“我正巧要去拜訪沈伯伯,不如捎你一程吧。”我正感慨長街漫漫,如此甚好,登了馬車,倒是省了氣力。車內有異香,說不上何種芳香,倒是讓人心曠神怡,與她閨秀之氣契合得很。忽是瞥見她明眸不離糖葫蘆,我不由粲然,將糖葫蘆分了她,她麵若桃扇,喜笑道:“清歌,你可真好。爹爹不允許我吃這些小食,說是有失身份,可每每瞧見又饞得很,今兒偷偷吃點,可別讓爹爹知道。”

她丹唇輕啟,咬了顆晶瑩紅果,忽是與我相視一笑,嬌美無比,當真麗若春梅綻雪。我笑道:“味道如何?”她又含了顆紅果,莞爾道:“自然極佳的。”隨即又問道,“懷胥哥哥帶了哪家姑娘?”

“白蘿仙。”她一怔,疑道:“她不是懷生的人?怎與懷胥哥哥糾纏了?我方才瞧著酒樓有個身影頗是相熟,左擁右攬,適才想起是懷生。我聽聞近日懷生皆是避著白蘿仙,不願再與她糾纏,日日流連百花叢中,常帶些女子夜夜笙歌,莫不是懷生負了她,懷胥哥哥來了出英雄救美?”

她所揣測與實情不相上下,我自是不好將原委與她說道,也便附和道:“果真冰雪聰明,被你說中了。”她朱顏嬌羞,隨後又怨憤道:“我原先以為他們情比金堅,還替他們向老夫人求情,豈料他是這般的負心漢,可叫人氣憤。”

我亦是歎息道:“也虧了白蘿仙一往情深。”忽是細想有些蹊蹺,瞧著白蘿仙對懷生,著實是情深,怎會被懷胥拐了去,可瞧著她確實有些動容,若非真隻想攀個富貴公子?當真是猜不透。

少頃,君柳問道:“那懷胥哥哥這英雄救美有何深意?莫不是看上白蘿仙了。說來她也有幾分姿色,嫂嫂,你可得小心了。”說罷盈盈掩口,頗是不厚道。

我道:“懷胥身旁何曾不缺美人,何時需我憂心了?”她笑得愈發不懷好意,道:“你的意思,可是說,縱然懷胥哥哥身旁美人如雲,可心底唯獨你?”她這般會意,教我又羞又氣,我意思不過是,我對懷胥無男女之情,他與誰歡好,我自然管不到,偏偏我不知如何駁她,半晌才嗔道:“我可沒這麼說。”

良久,馬車漸漸歇下,前頭小廝道:“小姐,到了。”掀開車簾,儼然瞧著高屋建瓴,頗是氣派,並非仙軼居,竟是丞相府。君柳訓著小廝,道:“我不是吩咐了先將清歌送回的嗎?你們怎麼辦事的?”小廝隻管跪地磕頭認錯,我瞧著不免生慈悲,隻道:“罷了罷了,我也許久未來丞相府了,過來探望些舊友也好,饒了他吧。”

朱漆大門啟開,孟伯精瘦腦袋探出,瞧著我與君柳,喜笑道:“君柳小姐,清歌姑娘,你們怎一塊來了?隨我裏麵請。”小道一同往日熟識,無粗枝繁木,不蔽日,夏季雖是燥熱,當下倒是暖融。君柳端莊落落,步步生蓮,我行於其旁,竟如同婢女一般,暗自升了卑。她忽是挽起我,莞爾道:“清歌,你慢些走。”

孟伯傴僂身子,笑道:“我以前可不知道,你們關係這般親密,如同姐妹般,公子瞧見也定是歡喜。清歌姑娘,你許久未來丞相府,在外頭可住的慣?隻跟了一個丫鬟,日子怕是清苦。”我盈盈道:“讓孟伯擔憂了,清歌一切安好,日子閑適舒心。”

君柳嬌嗔道:“孟伯,你也好幾日未見著我了,也不問問我,隻管對清歌噓寒問暖,我可醋了。”孟伯從懷中掏了塊蠟黃方巾,裹著些飴糖,喜笑道:“我哪敢忘了君柳小姐啊,這幾日對你可是惦記。可不,前兩日我還鄉去,特地讓我家婆娘做了些牛乳飴糖捎給你。小時候你可饞得就是這飴糖了,每次來都向我討,還與懷胥搶得不可開交,如今倆人都長成了,到了婚嫁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