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癡情人有幾(1 / 2)

我撇嘴問道:“你今兒為何躲著白蘿仙?可是她管教你了?”提及白蘿仙,他麵上神情變化了幾分,陰沉不定,伸手端了茶盞,一口飲盡,半晌,才道:“不過煩膩了她罷了,她偏偏纏得我愈發緊了。”

我聞言訝異,道:“你前些日子可不是對她喜歡的緊嗎?”他自歎一聲,將懷中女子推了開,塞了錠銀兩,以及傘一並給她,道:“知袖,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來找你。”女子雖有不悅,也順從拿了銀兩接了傘,腳步婀娜離去。

他倚闌幹,頗是閑散,道:“前些日子對她是些喜歡的,不過逢場作戲,倒是祖母順水推舟將她收進府,她便自認為嫁進了懷府,成日對我死纏爛打。我萬不會娶個戲子過門的,實在有失體麵。且她也想尋個富家公子哥罷了,並非真心誠意待我,我又為何娶她?豈不要成京中公子們的笑柄。”

我當真以為他們情意深厚,卻未料懷生竟是這般薄情,我歎一聲,問道:“老夫人如何說?”他亦是側身長谘嗟,道:“祖母聽了柳兒姐姐的話,將白蘿仙放了,怕是祖母對我與她的關係默許了,索性,下人們對她客氣得很,管事的也不敢給她安排些活,她平素不過唱唱小曲,陪祖母解悶,祖母對她算是歡喜,偏叫我頭疼。”這本該皆大歡喜的,卻道是愁。

屋內忽是奔竄出白貓,肥圓渾然,如是下鍋的糯米團子一般,亦是聽聞月梅脆生生喚著我名字,我小步入了煙雨中,將雲兒抱至亭中。懷生順手撫了一把,笑道:“這貓兒養得真肥。”

月梅亦是從屋內出來,見有賓客,吞吐的話也憋了回。過了來,與懷生問了安,隨即與我道:“清歌姑娘,你可別抱著它,這小東西不知往哪躥,惹了一身跳蚤。我方才可不是給它捉跳蚤,被它逃了。”許久未聽聞她如此和善的音韻,當真如沐春風。

我將雲兒遞與她,抱回屋裏繼續捉著跳蚤,濛濛雨中,宮粉衣裳女子與白貓莫名和諧,眸光一瞥,懷生正托腮定定凝著月梅,笑意乍泄。我抬手戳了他,適才回神,問道:“這是你的丫鬟?可不大像,倒像是你友人一般。”

我嗤一聲,道:“怎麼?你可看上她了?真是與懷胥一個德行。”他辯解道:“我不過是看她與別家丫鬟不同罷了。”適時又瞧了瞧天色,雨勢將歇未歇,綿綿無期,道:“這雨可真磨人,回去怕是難。”

安好借機慫恿道:“姐姐,你可否送懷生回去?”我輕聲道:“捎把傘給他,抑或備個馬車不就成了,送他做什麼?”安好扭扭捏捏許久,才嬌俏道:“我不過想見見懷胥哥哥嘛。”

聞言忍俊不禁,罷了,由她一回。適時吩咐月梅道:“月梅,備個馬車,去懷府,送送懷生公子。”一改往常溫順口氣,偏是擺了分架子,她隨即恭順應了答。

懷生綽約笑道:“我就說嘛,二嫂就是賢惠體貼,將來二哥娶了二嫂,可謂是……”我打岔道:“你可住嘴吧,這小嘴兒去哄哄些小姑娘差不多。”我將桌上的糖糕塞與他,沒好氣道一聲,“別看我了,月梅做的。”他安分地拾著糖糕吃,眼底笑意綿綿。

忽是聽聞叩門聲,應聲打開,玄色袍子,不苟言笑,氣氛驟然沉了幾分。是勤雲,當真是許久未見。我笑道:“勤雲,進來喝杯茶吧?你家公子可來了?”

他隻道:“喝茶就不必了,公子未來,不過他托我將這把傘歸還你。”我順手接來緗色梨花傘,瞧著勤雲身後當真無人,若有所失,低聲道:“多謝。”

他道:“傘送到了,那我便不打擾了,先行告辭。”我與他作別,正欲閉門,忽是迎麵撞上月梅,懷中似是抱著些東西,喚道:“勤雲,等等,這有些東西,請你收著。”適時向我使了個眼色,我便是心領神會,不攪他們二人。不忘再瞧一眼,月梅遞去的是方帕子,繡對鴛鴦,我轉了身不由輕笑,爾後忽是莫名歎了口氣。

懷生斜斜支於闌幹,惆悵道:“你的丫鬟也有意中人了?”我笑道:“這不明擺著。”

之後與懷生共乘一車往懷府,亭台樓宇,一並湮沒在煙雨中,細細濛濛,卻涼透。

方才及府,白蘿仙即刻迎上,伸手挽起了懷生,懷生自是想甩開她,她卻纏得愈發緊,懷生也便作罷,麵上笑作牽強。白蘿仙嬌笑道:“懷生,你怎麼與二嫂一同來了?你今兒可是去了二嫂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