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眼神刷刷地看向微不起眼的亓致遠,一副‘你瘋了這是大人家說話你一個小孩插什麼嘴’的表情。
亓致遠注意到遙遙上座那探究森涼瘮人的目光,不由緊了緊手,他隻是一時氣不過有人弄壞了墨兒姐姐的聘禮罷了,什麼叫不嫁了,雖然他不喜歡蘇德軒,但也知道婚嫁對一個閨閣女子的重要性。
正當眾人神色尷尬張口欲辯時,門外忽然響起熟悉的女聲,清麗卻不失英氣。
“帝師大人,不止致遠,我也看見···我的聘禮被您一掌給毀了!”
這女人就是這麼用拆台來報答她的救命恩人嗎?
韓依望著門口那道纖細清麗身影,不由歎了口氣,眼底卻滿是溫潤笑意,亓侍郎看著他,隻覺得匪夷所思。
蘇月生贈了個白眼給他,不用說也知道,她還為今早上那出娥悅美人當侍女的戲而‘懷恨在心’呢!
羅裙搖曳之間,蘇月生已經站在廳中,偏頭看了眼韓依的節奏,惋惜了一下裏麵頗有價值的聘禮,秀氣美眸橫向一臉淡然的始作俑者——這堆聘禮裏麵有不少值錢的,韓依你居然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就給毀了!我損失很重大的好不好!
韓依垂首抿茶,似乎沒看見蘇月生眸子裏的深遠含義,合了盞子道,“三小姐終於來了,什麼聘禮?本尊似乎從未見過,”他淺笑轉頭詢問在座,以一種‘絲毫不逼迫’的問話問道,“你們看到了嗎?”
換來的當然是屈服於強大武力之下的一直搖頭,“沒看到。”
韓依挑了挑眉——你看,不單單我一個人這麼說。
蘇月生惋惜地看了眼粉碎的聘禮,默哀了幾秒裏麵的金銀玉器,衝著亓侍郎抬首淺笑道,“父親,不知您叫母親喚我來有何事?”
眾人這才看到白玉也跟在蘇月生身後,隻是那一張保養精致的臉此刻依舊慌慌張張。
她本是想裝模作樣去一下墨竹軒,然後回來說亓墨身子不適的,誰知道這丫頭似乎有人傳信一般,在閣樓窗子朝她喊話——若是帝師看不見她,一定會親自前來,要想不被看見自己把她關在閣樓裏,還是把她請出去為好。
白玉壓根就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會曉得帝師來府上了,心有疑慮還是把她放出來了,畢竟坊間流傳,帝師對亓墨不一般,若真找來了,那就摘不清了,可比被老爺知道要可怕多了,況且就算有亓墨一麵之詞又有何用,隻要她推脫一番便是,隻要不是親眼所見,一切都有翻盤的機會,真是便宜了這賤丫頭了!
“老爺,墨兒的聘禮呢!”驚呼聲從白玉口中發出,她後跨進廳堂,一眼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可如何是好,那堆聘禮中還有嚴嬌蘭蘇德軒賄賂自己接下這門親事的不少金銀!
她抬起的眼眸燃著無盡怒火,這豈不是算盤落空,空歡喜一場!
“亓夫人?何時有人在亓府提過親嗎?”韓依淡抿薄唇,提醒了一句。
白玉睜大著眸子不敢置信看著尊貴驕矜的帝師大人麵不改色說空話。
“有···有啊···”
蘇月生淡淡看了眼一臉茫然的白玉,為她的錯愕和不解默哀幾秒,隨即迎上韓依滿含笑意的目光。
“大人,毀了我府上的東西可一定要照價賠償啊。”
亓侍郎剛想出言嗬斥,卻聽到身側韓依非但沒有動怒而是用一種寵溺的語氣道,“三小姐都這麼說了,本尊自然會賠到你滿意。”
言下之意是我會賠償你一切,直到你不再因為娥悅之事生氣。
蘇月生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韓狐狸連說話都是那麼騷情···
白玉卻從呆愣中回神,“帝師大人,您怎麼能毀了聘禮呢?”
她似乎直接忽視了亓侍郎飛到眼抽的眼色,白玉把脖子一橫,她就不信,帝師能這般不講道理。
可事實告訴她,韓依確實是不講道理。
韓狐狸絕美的唇線勾起,淡淡反問,“有人提過親嗎,本尊怎麼不知道?”他轉向一臉尷尬抹冷汗的亓侍郎,“大人可曾告訴過本尊?”
蘇月生已經十分佩服韓依厚達城牆的臉皮,隨即好整以暇地等待他處理好整件事。
唯有白玉呆呆站在那,目光依次掃過韓依,亓侍郎等人,最後落在那空無一物的角落,心中疙瘩一下,臉色刷地一白,她現在已經明白過來韓依方才支開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和亓侍郎達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