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大人。”
“帝師。”
韓依和殿中清雅身影相視一揖,二人隔著空落遠長的距離,卻各自低眉之間眼眸斂過不同神色,一個暗藏運籌,一個淡雅防衛。
太清帝原本斜倚在玉龍椅上,看見韓依進殿,渾濁的眼眸這才發出一絲與眾不同的光芒,直奔主題道,“帝師,今日詭異的天色你也看見了?”
韓依與南宮瀝並肩而立,並沒有多瞧一眼那個清雅出塵,骨子裏都是純淨不諳世事的天昆門術師,他清潤沉穩的聲音回答了太清帝,“陛下,雖說適逢春季天色易變,但這天變得蹊蹺,可是天術師卜出什麼異動?”
太清帝還什麼也沒說,韓依便在心中有所預見,他望向南宮瀝,後者得了皇帝的默認,這才開口。
“昨夜浮魂盤異動,柄指六星,恐為南棠災起。”
他的聲音清涼如天山之冰,不同於韓依的孤傲冰冷,他是從骨子裏的冰冷,脫離俗塵,煢煢清雅,孑然獨立,立於冰水清澈湖中,純淨好聽得像遠山罄樂。
短短一句話,卻令韓依眉間一鎖,沉吟,“異動··六星··”
浮魂盤不是什麼江湖騙子招搖撞騙的俗物,韓依十分清楚浮魂盤的神力,即使他再不願相信鬼神之說。
“這正是朕所憂心的!”太清帝長歎了口氣,眉目間愁雲繚繞,今日一早就開始心緒不寧,天色就突然變成這麼妖冶的樣子,好巧不巧,一直在外不知蹤影的南宮瀝就回來了,還帶了這麼不好的消息。
“解語是何?”韓依抬眸問向說完一句話就開始沉默的南宮瀝,就這麼一句柄指六星,他怎麼知道是什麼神棍意思!
南宮瀝沉思了一下,薄唇輕啟,開始解釋,“六星說得便是方位,柄指的地方經在下推算,是··蘇尚書府。”
蘇府?
韓依劍眉一挑,隨即腦海中便浮現了蘇月生的音容,眯了眯眼眸,掩去眸間別樣神色,沉聲道,“蘇府今日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蘇家二小姐蘇筱竹瘋了。”
“瘋了?!”太清帝抬掌拍案,金玉案似是被怒氣所懾,強烈地震動了一下,“不是說已經恢複神智了嗎,蘇遠怎麼回事?!”
天子之怒響徹飛泉殿中,然而這強大攝人的怒氣,卻絲毫沒有令座下二人有一絲波動。
南宮瀝麵容依舊平靜無波,似乎什麼事都和他無關,除了他天術師的職責。
韓依繼續道,“蘇小姐今日療傷後突然瘋魔,嘴裏喊著一個名字···”
“誰?”太清帝眼角微眯,到底是誰要危害他的江山!
“蘇月生。”
平靜地吐出這個名字,韓依明顯地察覺到南宮瀝一向沉靜如水的眼眸,輕輕動了一下,隻是座上的皇帝滿頭霧水,絞盡腦汁地想思索出這個名字的特別之處,然而很明顯地,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太清帝抬手揉了揉眉心,衝著韓依道,“帝師,此人和蘇府有何關係?”
韓依抿了抿薄唇,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側身朝南宮瀝似笑非笑道,“這個問題,還是南宮大人來回答比較恰當!”
接受到太清帝詢問的目光,南宮瀝抬起柔雅的麵容,眼眸掃過韓依淺笑似狐狸的臉,簡潔回道,“蘇月生,蘇府三女,未出身時師父便斷言,腹中兒,天煞星,是以此女命格詭異,師父雖預言過,然而連他也未能堪破蘇月生的命格。”
韓依聞言,眼底劃過一絲歎息,這些神鬼之說,卻害了你一輩子。
太清帝聞言隨即震怒,厲聲喝道,“帝師,朕命你即可前往蘇府要人,務必將蘇月生帶至殿上!”
“微臣恐怕恕難從命了,”韓依盯著太清帝乍變的臉色解釋道,“蘇月生早在前些日子便已經死了,微臣覺得,浮魂盤異動和此女沒什麼關係。”
死了?
這讓太清帝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南宮瀝麵色也瞬間有些疑惑,其實從昨晚推測出來後,他也一直認為是蘇月生的問題,怎麼人會死了?
韓依沉聲繼續道,“一個死了的人怎能興風作浪?微臣想,應該是蘇府上別的人。”
“等等,”在韓依如願的目光中,太清帝出聲疑惑,“這個蘇月生···是怎麼死的?”蘇遠文人的性子他也是知道,就衝他廉潔在外,禮賢下士的名聲,太清帝不解,蘇遠會對這個命格詭異的女兒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