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靜清澈的嗓音傳來,眼神鄭重,“亓小姐,其實我知道,剛才那聲是你叫的,抱歉讓你受驚了,還打擾你許久莫名其妙陪我跑到這來···。”
蘇月生靜靜對視著她的眼睛,滿是憐惜,“蘇小姐,我明白的,”一隻素手搭上蘇環娘蜷縮的拳頭,“如果你不嫌棄,墨兒能喚你一聲···姐姐嗎?”
蘇環娘怔了一下,抬袖擦拭去掛在臉龐上的淚滴,“好··好,墨兒。”
“姐姐,這糕再不吃完可就涼了!”
遠處,一群人衝著此處奔了過來。
“在那!”
“就是她!”
僻靜的城南驀然來了這麼多人,還個個五大三粗,操著繩子,為首一人卻生得眉細麵白,衣衫華貴,腰間還墜著玲瓏剔透的翡翠,隻是聲音遠遠傳來,尖細惡心。
蘇月生立刻發現不對,那群人指手的方向,言語間所指的人分明是她們!
“走!”
沉穩冷靜的嗓音透入蘇環娘耳中,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蘇月生就從荷包中丟出幾兩銀子,拉起蘇環娘拔腿就跑。
後頭風聲呼嘯耳邊,後頭來勢洶洶的人群不一會就追趕起來。
“美人!別跑啊!”
今日柴安領著一群家仆在大街上閑逛,正打算白日去青樓逛逛有沒有新來的姑娘,未曾想竟然在街上看到一位清麗出塵的美人!這輩子都沒看到過呢.
要說這柴安,家境富裕,父親是京兆尹的兄弟,借著官場人脈開些酒樓茶館,久而久之,成了達官貴人常駐風花雪月之所,明麵上是正經風雅之地,暗地裏做著顛鸞倒鳳的生意。
有其父必有其子,柴安看起來一表人才,然而極其好色,他家開的那些姑娘都是百依百順,雖說有些姿色,哪比得上這個,水靈靈的絕色哪!她旁邊那個雖然不及,但也是清麗出塵,清雅孤傲的女子總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兩姑娘在街上走,穿戴普通素雅,還沒帶什麼丫鬟,更是令柴安篤定,或許是小家良女,總之截去玩玩定不會出什麼事,隻要有銀子,什麼事不能擺平!
蘇月生拉著環娘拐著巷子跑,好在裙裾不長,跑起來方便,身後,環娘氣喘籲籲,還未從被一大幫人追趕的現實中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墨兒?”蘇環娘靠著牆根半蹲插著腰邊喘氣邊問。
“姐姐,你長得這麼秀美,那幫人一看就是打上你的主意了!”
“這可是天子腳下,豈能叫那幫人胡來!”蘇環娘一聽更是驚訝,南棠國京安城竟然還有這種事,除了在戲本子上聽過,平日裏是想都不敢想的。
蘇月生卻是明白,尋常時候小姐外出,一大幫子仆人跟著,當然不會像她們現在這樣啦,哎··怎麼每次出來都能惹事呢!
“跑哪去了!快給本少搜,抓到了,有重賞!”
柴安焦急張望揮手指揮,“那邊··這邊,去些人!”到嘴的鴨子豈能飛了,該死,兩丫頭跑哪去了,他咬牙啐了一口。
不行··再這樣,他們就要搜到這邊了!耳邊傳來蘇環娘急切的話語,”墨兒,我們分開走,他們不會拿你如何的。”
蘇月生聽出了蘇環娘的意思,當然不會允許她這麼自投羅網,當下緊扣雙手,“姐姐,這條巷子有兩個岔口,任何一個岔口都能通往城中心,那兒人多,我們再跑一陣就好了!”
“對了,”蘇月生順手解下環娘身上那件披風,披在自己身上,抬腿就走,獨留一句,“姐姐這披風墨兒就拿回去了。”
“在那!”
“找到了!找到了!”
柴安的手下一看到熟悉的披風立馬興奮起來,忙追趕而去,殊不知,那人其實是蘇月生。
巷子裏,蘇環娘木愣愣看著亓墨披著披風代替她引走了柴安,萬分焦急,正打算抬腿追上,腦中忽然想起,自己追上有何用!亓墨為了她甘願引開那幫人,這個時候跑過去,非但幫不上忙,還會打碎墨兒一片用心!
對,趕緊回去搬救兵!
思及此處,蘇環娘一邊祈禱一邊狂跑回府,墨兒,你一定要撐住啊!
另一邊,蘇月生不知不覺跑到了京安城中心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腳下愈發發麻,從城南跑到這,一個閨閣小姐何時有這麼大的運動量,當下隻覺喘息困難,腳步漸漸慢了下來,眼看柴安他們離自己愈來愈近,蘇月生霍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