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謬讚了,墨兒隻是略知皮毛,為今之計還請您敷幾幅藥,不然父親午夜定會發燒。”蘇月生微微福身,暗道這王大夫心胸確實寬廣,瞧起麵色紅潤,眉宇和氣,是個磊落人物。
“對了,大人怎麼會突然受這麼重的傷?”王大夫開了幾服藥,待亓侍郎安頓好,開口問道。
“哎···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正在正堂等這丫頭回來,”
白玉瞥了眼蘇月生,“後來···側窗一道黑影閃過,接連幾下傷了幾個仆人,我當時隻覺一股戾氣迎麵逼來,待再睜眼,便見老爺倒在椅子上,血紅血紅的···”
白玉心中一陣惡心,又是後怕,那黑影人身手矯健,取她小命更如囊中取物!
蘇月生亦是疑惑,到底是誰膽大到入府殺人,明日消息傳遍京安,皇帝定會龍顏震怒,這京安···已是不太平了,蘇月生瞧了眼床上躺著的亓侍郎,纖細的眉毛顫動了一下。
說實話,來到亓府幾日,對這父親,心底也是有了觸動···
“喵——”
夜風壓彎翠竹,月光透過軒窗,一聲輕弱不覺的叫聲捕入蘇月生耳朵,她素衣一晃,來到了屋外,窗子下,小家夥咬著尾巴,惴惴不安地看著她。
“啊,小姐,原來它在這呢!”
琴樂低呼一聲,黃昏,小姐莫名失蹤,也沒顧忌西寶跑到哪去了,如今見到它才記起來剛剛一直不見它蹤影。
蘇月生拎起西寶,不顧四隻爪子亂蹬,將它丟入琴樂懷裏,轉身就走,臨了留一句,“今晚它住你房裏。”
啊?
夜風蕭瑟,獨留琴樂和西寶麵麵相覷。
帝師府邸,孤燈南書房,亦如經日亮至夜幕。
熹微跳躍的燭火在深木窗投下兩道剪影,一人垂首恭敬。
“主尊,任務已完。”男子一襲黑衣裹身,雙手垂於兩側,不敢直視麵前少年的眼睛。
似乎時光凝止,黑衣人調理著呼吸,餘光瞥向琉璃燈下,那傾城絕豔風流的俊顏少年,忽然心神一凜,忙收回目光,暗自提醒,他雖然不過弱冠,卻曾憑一己之力登上這手握大權的位置!
“還有呢?···”
慵懶低沉嗓音傳來,韓依書寫好最後一份奏折,抬起頭來,刹那,琉璃失色。
“哦,”黑衣人驀然驚醒,正色遞上一封火漆口的信,信套深色,預示著內容的重要性。
“寒音,退下吧。”
“是。”
寒音領命未加停留,離開書房。月光清冷灑在他麵容上,忽然,他抬腳提氣駕起輕功,瞬間融入一片夜色中。如果此時亓府那些人見到,定然會認出他是刺客,這快如光影的身手,精希罕見!
一雙如玉精致修長不見細紋的手,一點點撫上信封,韓依頓了頓,隨即拆開火漆。
入目的字跡清楚在列,然而···沒有!
一抹失望閃過眼眸,韓依抿了抿薄唇,挺直的背脊向後慵懶倚靠,他輕輕合上那雙瀲灩眼眸,細長若蝶的睫毛輕巧搭在上麵,一抹自嘲浮在心頭,明明不是她,為何還要在意,就算是,自己又能如何呢?
苦澀的笑容擴大嘴角,那絕美唇線勾起一室靜謐。
信頭,一行兩字,調查細致入微。
亓墨,
亓府三女,生母江淮鹽商長女鳳媛香····
翌日清晨,亓府侍郎遇刺一事已經傳遍了京安這座天子腳下的都城,據說早朝時龍顏大怒,接連降責了好幾位朝臣,帝師韓依更是隻身出列,承諾徹查此事!
迤邐宮廷,春日麗色花顏,鳳鸞殿中,一人華服錦飾,嬌美的麵容此刻麵帶怒色,一旁的宮女嬤嬤大氣也不敢出,唯恐觸怒嚴皇後殃及自身。
“徐妃···”一雙豆蔻丹紅的玉指深深嵌入細白肌膚,似是要將滔天怒火一瞬掐斷。
“小姐!小姐!”
亓府墨竹軒,琴樂站在門口不住敲門央求,她愁容滿麵,小姐自從老爺遇刺後,除了第一日起來看過老爺傷勢,後來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天隻吃一頓,到今日,已經是第六日了,誰找她都不見,夫人更是火冒三丈直說小姐忘恩負義,對老爺一點孝心也沒有!
可這不是她所擔心的,主要是小姐再這麼餓下去可不是辦法,問她在幹什麼,更是沒有一點回應,琴樂急的就差破門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