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的發言和遊泳比賽的誕生(3 / 3)

一番渲染,她盡力以此來襯托米克的“突出事跡”,她說他了不得真是了不得。新來的地理老師總用合適的方式來打斷葛琴的講敘,但沒能做到。葛琴太激動了,葛琴激動得有點忘乎所以。校長一直笑著,很耐心地聽完了葛琴的講敘。校長說:“葛琴同學你說完了沒有?”葛琴說:“說完了。”校長笑著,校長笑得很慈祥。校長說:“葛琴同學,這話你就講到我這裏為止了,你別再跟別人說。”葛琴很意外,葛琴也很疑惑。葛琴大瞪著一對本來就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朝校長看看又朝新來的地理老師老師看看。校長還那麼笑笑的,說:“好了好了,不明白的地方叫曲洪老師跟你說吧。”

新來的地理老師和副班長葛琴在校園那片假山後麵走著。新來的地理老師幾次想開口但都沒開,這回他說了,他說:“其實你應該想到的。”“想到什麼?”新來的地理老師說:“咱們學校一直長於品德教育的培養,提倡做個誠實的人。”“是誠實是誠實……我還是不明白……”她想,難道誰不誠實了?是米克還是我呢?新來的地理老師說:“就是不能弄虛作假,像我們這樣的學校絕對不能弄虛作假。”葛琴點著頭,她心裏一團糊漿。“本來拿不到冠軍也就算了,學校的名譽高於榮譽,你說是吧。”葛琴點著頭,她隻是機械地那麼。她有點雲裏霧裏。

“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即成事實。學校就難辦了,學校沒法解決這難題……”“什麼難題?”“你看……學校相信米克的動機是出於集體的榮譽……”“他是!他當然是。”“就是啦!我們不能讓米克在這件事上受委屈,所以學校準備去更正比賽結果但考慮到這一點還是沒去。去了那不是給米克同學雪上加霜?他本來就有那麼些事。”葛琴有些明白了。就是說根本不可能表揚米克了,就是說什麼都沒發生過漸介沒生病米克也沒救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想。新來的地理老師真就把那話說出來了。“好吧,跟你明說了吧,為了各方都好,校方覺得今天賽場上什麼也沒

發生,漸介沒病,米克也沒冒名頂替。你什麼也沒看見,你明白了吧?”葛琴說我明白了,葛琴說可這對米克不公平老師。“學校已經找他談過了。”新來的地理老師說。“他說什麼了?”“他能說什麼,學校也是為他好嘛。他說好吧,他說就這麼吧。他這麼說的。”“可……”葛琴還想說什麼,但新來的地理老師打斷她的話,他以為葛琴是對米克不放心,怕他把真相透出去。“放心,米克不會說的,這對他不利。再說就是他說了也沒用,誰會信他的話?除了你沒人認出他來,誰會信他的話,嗯!誰信誰會信?”葛琴心裏被人塞了一團東西,她覺得很難受,可她不能再跟新來的地理老師說什麼,說了也沒用。他不僅是老

師而且他還代表著學校。難道學校會有錯?後來,果然什麼也沒發生。學校在這次校際遊泳比賽中得了總分第一,拿回了一座金光燦燦的獎杯。不僅如此,省報還專門為這次活動發了一篇校長關於學校素質教育的體會文章並介紹了該校的有關先進事跡。葛琴看見漸介了。漸介住了兩天院,身體看上去比以前好了一些,沒人問起他這兩天去了哪裏。葛琴也留心觀察米克,米克也一切如舊,舉止表情都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但葛琴還是很為米克不平,一團爛草還堵在她心窩裏。她找不著人說,她隻有對自己的父親說。那天她給父親揉背。她就說起這事。“你看這事,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葛琴跟她爸說。“人難免會遇到這種事的。”他爸說。

“我們老師說,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他是這麼說的。”“這話怎麼這麼熟。”葛琴父親說。他想了想。“噢!這話林彪說過,當年常聽這句話。”葛琴父親說。“是吧?”“你們老師多大?”“二十五歲。”葛琴父親說:“那就對了,那時還沒他呢,那時林彪已摔死在溫都爾罕自絕於人民了。”

第八章見義勇為的英雄都該到醫院裏躺躺這個周六,談協又找到米克。“這回咱們不搞派對,這回咱們釣魚去。”米克本來約好得南陪他去海邊練遊泳的,但談協說:“我把別人的邀請也都推掉了。”米克說:“得南他們會生氣的。”談協說:“是那個胖頭胖腦的朋友?”米克點點頭。“要麼叫他一起去?”談協說。米克搖了搖頭,他想起得南對談協沒好感,去了也許大家都尷尬。談協說:“那就怪不得我們了,是吧?”

“我得給得南打個電話說一聲。”米克給得南打了個電話。談協把米克帶到東湖邊。其實東湖離米克他們家有一截子路,但談協有車,米克覺得談協家那車屁股噴了幾股煙然後就聽到談協說“到了。”米克那時才發現談協把他帶到公園。“我們釣魚。”談協說,“玩點別的玩點新鮮的,你說是吧。我專門叫人弄來了這些。”他從汽車的後箱時裏拿出兩根釣竿和一袋魚餌。“全是洋貨。”談協說,“去自選商場買的。”“可是……”米克說,“這行嗎?”“耶!?看你,有什麼行不行的?”米克努著嘴,那邊豎了一塊牌,木牌上赫然的一行字:嚴禁在此釣魚,違者罰款伍拾。

談協“嗤”地笑了。“你笑?!我想不出這有什麼好笑的。”米克說。“說你哩,你以為有人管?現在大家都忙了撈票子,誰還管這些?再說不就罰款五十,你想我們去釣魚場每小時還得三十,加上汽油費什麼的不比這多?”米克很猶豫。談協卻不由分說將兩根釣線拋入水中。很快談協就拉起巴掌大的一條羅非魚。馬路上人來車往,果然沒人注意這邊的垂釣者。米克發現麵前的那根釣竿有魚在咬鉤,魚一咬鉤他就想入非非了,他就把很多事就忘了。人有時就抵禦不了某種誘惑,米克就那樣,他一看見魚咬鉤就坐到了釣竿邊,坐成一副十分老到的模樣。魚一條一條釣起來。時間過得很快。談協說:“過癮吧?”

米克說:“過癮!”談協說:“你考得怎樣?”米克說:“還行吧。”談協說:“聽說老師找過你?”米克點點頭,“找去愛找找去,我又沒啥事,要找就找好了。”談協說:“說起過關於我的事關於那次派對?”米克扭過頭,他那麼看看談協。“我沒說你什麼,我沒扯上你,真的!”他說。談協笑起來,他笑起來把嘴咧得很大。他就那麼“哈哈”大笑了好一陣子。“我知道。”他說,“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那種事你不會做。知道我知道哩。”他說。他拉起釣線重新換上了個餌,遠遠地甩向湖心。

“第一回見你我就看出你不是那種角色”談協說。“別看你平時不招人注意,其實你挺那個的……”他說。米克有些感動,他覺得近來他很容易感動。“學校沒為難你吧?”談協對米克說。米克搖搖頭,其實他想說不知道,他確實不知道那叫不叫為難,但每次老師找他他都有一種委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