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全跟圓胖老板請了假,他回到家裏。父母不管問什麼,他都輕輕的一笑。他跟著父親去賣豆腐,父親低著頭踩著三輪車。他坐在車邊上吆喝著“賣豆腐”。父親幾次回頭想跟他聊點什麼,王鐵全全然假裝沒有看到。他不想跟任何人談到這一段往事。他平時的時間表現的跟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一樣,在家裏幫家裏各式忙活著。孩子已經大了,在父親與母親的眼裏,他已經是個大人了。有些事情做父母的也不能太多的過問,但必定還是年輕,需要過來的人進行引導。囿於文化水平的限製,王鐵全的父母無法講一些深入人心的道理。他們所講出來的東西是那麼樸素,但是在王鐵全這個讀過書的人看來,他們講的道理總是詞不達意。
勞動是最好的學習。在幫家裏磨豆腐,做豆腐的過程中。王鐵全反思自己的曆程,在地裏挖地的時候,他思考著人生。當一天忙碌完畢的時候,他與父母一起吃飯,聽父母講他們的人生道理,講世事坎坷。這些道理逐漸的在王鐵全的頭腦裏彙聚成了一個係統的道理。而這些道理將深遠的影響王鐵全的人生。
夜深人靜的時候。整個村莊的燈火都已經熄滅了。隻有天上的星星還在向每一個人閃耀著眼睛。夜風吹走了寒氣迎來了樹枝煥發出新的葉芽。王鐵全在他的日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他的心得與想法。這也許算作是日記,但也許不是,它的意識形態成分遠遠超過了他記錄每一天發生的事情。
在日記的第一頁,他寫道了那個女人。他曾經不懂得什麼是感情,隻是覺得跟他在一起非常的愉快,心情莫名其妙的會好。無論有多麼的累,多麼的辛苦,他都覺得這不算什麼。他不知道這屬不屬於愛的成分。他與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也許他真的還是很年輕,還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他覺得那或許僅僅是身體的歡愉。也許有些人的一生都不懂得什麼是愛,因為他們沒有真正的愛過。又或許他們因為知識結構的局限,很難理解愛的內容。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他聽到醫生告訴他他已經死去的那一天。他才覺得,他心裏已經割舍不下她。也許那就是愛,他一遍遍的問自己,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隻是一個婦女,一個比自己大的婦女,而自己還是個孩子,從未有過女人的男孩而已。而她曾經已有了男人,她的年齡比他大。大的不是一兩歲。他覺得是不是有點不公平,但是在失去她的那一天,他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失去了。他有一些瘋狂,他折磨自己,他恨自己沒有跟她表白。他恨自己沒有認真的去對待這份愛。
一天,王鐵全在挖地的時候,感覺有點累了。他放下鐵鍬,他忽然的醒悟他應該學會放下。放下那些已經不可能再發生的事情,放下那些過往的曾經。就像挖地,等你已經挖完了那片地,盡管你很累你需要休息。但休息完的時候要麵對的,是全新的還沒有挖的地。
王鐵全騎著他的二八大杠。他穿過城市的東邊。來到了河邊。他看看河水裏的自己。他不再用報紙沾濕了擦自己的鞋,也不再用河水洗手。不再用濕漉漉的手,梳理自己的頭發。他看了一眼河裏的自己,他堅定的告訴自己一定行的。他需要麵對全新的自己,全新的生活,盡管一次次的希望變成一次次的失望,至少他還有賣豆腐的勇氣。他看到圓胖老板在那裏招人,他遠遠的看到,站在哪裏。他想了想,繞過了胖老板。有些事永遠不想再提,有些人永遠不想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