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唐之路來到張士的那個省會。他看了看表,他還有兩天的空餘時間。他決定順便去張士的那個城市走走。他給張士去了一個電話,他們約好晚上見。
唐之路下了火車。張士高舉著唐之路名子的牌子在車站的門口。唐之路遠遠的看到向他揮手。張士還是原來的樣子。它的體型與在學校沒有什麼變化。仔細的看,臉上多了一些皺紋,黑色的頭發夾雜著花白。他經曆了什麼?顯得如此衰老。張士與唐之路擁抱在了一起。他們有好多年沒有相見。這麼多年裏,因為通訊的落後,僅通過幾次電話。後來因為號碼的不斷變更,便沒有了聯係。
張士接過唐之路的行李,放到他那黑色的汽車裏麵。唐之路說,送我到漢庭,我在那裏預訂了房間。張士說,別,去我那裏住吧,我一個人。唐之路禮貌的推讓,張士還是堅持去他那裏。唐之路禮貌的問,嫂子在家不方便?張士說,嫂子,已經沒有嫂子了。他的臉色露出了一絲的哀傷。唐子路看到他臉色的細微變化。便不再問,也不再推脫。
裝潢別致的小酒館。張士和唐之路兩個人麵對麵坐著。他們兩個人的臉紅紅的。都喝了很多的酒。桌邊上放的是半瓶衡水老白幹。地上還有一個空瓶。張士拿起酒杯說,兄弟,那麼多年不見了,兄弟我有好多的話想對你講。兄弟我畢業的前幾年,心裏的委屈,後幾年覺得自己好作,現在我應該反思這幾年的傷痛。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對不起我的兄弟王光,我對不起王敏,也對不起我的妻子劉小芸。唐之路被這一連串的對不起,搞蒙了。他一隻手捏著酒杯,臉上露出職業又勉強的微笑。他說,張士,你喝多了。張士吧唧一聲,半杯酒又倒進了肚子。他說。我沒有醉。我沒有醉。我隻是想把我心中的苦說給你聽。說到這裏。張士忽然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唐之路撫著他的背,不停的安慰他。人生再難,又哪裏有過不去的坎。我們都不是富家子弟,我們的父輩也都是農民,我們所付出的,要比這個社會上很多人付出的要多。慢慢來,不能急,總是有方法的。張士停止了哭泣,他抬起頭,從嘴角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這勉強的笑容看起來又像是要哭的樣子。張士說,兄弟,讓你見笑了。唐之路拍了拍張士的肩膀,見笑?我們所走過的路已經讓我們忘記去嘲笑他人。我們都經曆過苦痛,又怎能去嘲笑他人?那麼多年的兄弟,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張士有些迷迷糊糊的。他趴在了桌子上。桌上瓶裏的酒又見了底。唐之路見他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結了帳。用手架著張士,聯係了代駕司機。張士在迷迷糊糊中把家庭的地址告訴司機。
張士的家。是一個3室1廳。一百多平方的房子。在市區也算是繁華的地段,離著小區一裏路的地方是本市最好的醫院。這房子是張士與劉小芸辛辛苦苦的積蓄和賣房款買下的。在臥室,床的上方張士與劉小芸的結婚照,依然掛在那裏。他們臉上洋溢著笑容。劉小芸的笑是那麼真摯單純,是那種看著就很養眼的姑娘。那時他們都很年輕,其實現在張士也很年輕,短短的幾年又能衰老到哪裏去?但張士所表現出來的老態,遠遠出乎唐之路的意料。
張士從半夜醒來,他推醒了唐之路,接著說他那悠悠的往事。
張士媳婦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於是媳婦休了產假。張士每天要忙於教學,無法照顧妻子。妻子每天呆在家裏,除了吃就是喝,然後就是坐在床上看電視,過的是十分無聊,人一旦過分無聊。脾氣就會多。劉小芸也不例外。晚上在吃飯的時候,她故意把飯扒的到處都是,然後找個理由衝著張士發牢騷,其實也不是衝著張士發多大牢騷,她隻是無人講話,太過寂寞,因為這個城市她沒有那麼多熟悉的人,她要找個人傾訴,找個人聊天。張士不想搭理她,於是她就慪氣,他坐在床頭嗚嗚的哭或者一個人坐在那裏不吱聲,張士怎麼逗他他都不理。有時候做出更出格的舉動,大半夜的不睡覺,要張士陪她聊天,如果張士不配合,她就坐起來,也不披件外套在那裏慪氣,張士看到了,又心疼她,怕她凍著,也怕傷了孩子。但是張士必定不是女人,他無法理解這種孤獨。一開始張士還能忍耐這種囉裏八嗦的廢話和無理取鬧的行為,但是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張士就有一點點的窩火。他對妻子的這種舉動表現出了不理解、不滿意。但是劉小芸依然這樣,並沒有收斂的意思。張士的這種窩火,會表現的一時衝動,他們會頂撞起來。張士也知道懷孕的妻子不容易,於是隔了幾分鍾又會去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