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已經離開，很久很久鳳如畫才輕輕的開了口，對著身後站在自己身邊的小雲問道：“你說，我是不是變了？”
小雲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隻聽鳳如畫忽然笑了笑，眼中滿是落寞的樣子：“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狠心？手段方式都變得這麼極端，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很可怕？”
“小姐……”小雲眼中滿是不忍。她怎麼說，現在的小姐確實是有點讓她害怕的，雖然她知道她這麼做都是為了鳳家，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直接接受現在變成這樣子的鳳如畫，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冷血。
麵對桂嬤嬤那麼生不如死仿若鬼魅般的痛苦時，小姐都能很是笑的淡定的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小雲沉沉的吐了口氣，自己雖然是怕得要死，也知道小姐這麼做是有理由的，可是一時間她還是沒有辦法很好地消化掉鳳如畫現在的樣子。
她甚至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外流落那麼久的時光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把原本的鳳如畫變成現在這個很是冷漠的鳳如畫。
一個反手，一股看不見的力道對著那扇很是精美的木門襲去，“啪……”的一聲，門應聲關上。屋內的光線又一次的暗了下去。
鳳如畫抬手拾起麵紗重新係上，遠遠地看著鏡子中自己的眉眼，眼中滿是失落：“其實我都覺得自己很可怕，陌生到自己都要不認識自己了。可是那有什麼辦法？身為鳳家的子女，就有義務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要用盡一切保住鳳家……”她笑笑，收回視線低下頭：“我這樣子也實在是冷血了點，跟以前的我很不一樣吧？”
“小姐，你……別太難過……”小雲隻覺得心中一陣翻湧，看著鳳如畫低下頭滿身落寞的樣子安慰道：“沒那麼嚴重的，小姐……”
“不用安慰我，小雲……”鳳如畫抬手滿是冰涼。看向外麵的宮女笑道：“我能做的隻是讓我們不受別人威脅不受別人的欺負，甚至是不會被人所利用！我的手段確實是變得很是冷血，但是那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自己身邊的人都不受到威脅傷害，我能做的又能光明正大到哪裏去？人都是自私的，自私到能夠看著別人痛苦而達成自己的目地，這樣子的我，很是卑鄙的不是嗎？”想到對慕無邪做的那些，想到他滿眼心碎痛苦的眼神，想到龍燁羽傷心欲絕的離開，心，很不自主的又一次的抽搐了。
單手撫上自己的心口，一陣絞痛。鳳如畫咬著牙，眼中閃過的滿是隱忍。自己可能就是這樣子的人，那麼還有什麼理由讓別人相信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個鳳如畫？
現在的自己就連自己都覺得陌生冷血，又怎麼能怪別人害怕自己？
很是嘲諷的笑笑，就連自己都覺得很是卑鄙無恥的冷血，還真是嘲諷啊！鳳如畫想著，苦笑不已。
“小姐……”小雲驚慌失措的扶著鳳如畫，看著她眼中的痛苦自然也知道她心中不好受有些事情自己也是看在眼中的，可是身為丫鬟的自己卻又是無能為力。小姐也是為了鳳家，為了自己不受別人傷害，自己又怎麼可以覺得她陌生了呢？
所有的一切全都看在自己的眼中，自己又怎麼可以這麼的侮辱自己的主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別人，自己又幾時得到過安穩？
真正痛苦的人，應該是她自己吧！把所有的傷痛都留給自己，給別人的都是全部的溫暖與安穩。
“小姐，不是這樣子的，真的，真的不是這樣子的……”小雲紅了眼眶：“是小雲不好，誤會了小姐，真的，小姐，你沒變，真的真的……小雲知道你的，知道你都是在為別人著想，真的，小姐，你不要難過……”
反手握上小雲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失神的眼睛看著小雲紅了的眼眶，低聲道：“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哪怕是真的為了別人，可是手段也是不很光明磊落的。這樣子的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讓別人理解自己？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卑鄙的人那就是真的卑鄙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小雲，不要哭，你沒什麼對不起的。你害怕，你不理解我都明白的，我也沒有怪你不是嗎？有時候想想現在的自己變成這個樣子都覺得可怕，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從來，都沒有想要怪過你的意思……”說著，鳳如畫笑了笑，可是眼中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甚至是連一絲光彩都沒有。
“小姐……”小雲隻覺得哽咽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的手，很涼很涼。小雲心中泛起一片酸楚。這麼長時間小姐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跟離開時的相比，明顯的瘦了下去。
“你跟著我，一直都沒有過過好日子，好不容易我不再是以前那麼癡傻的樣子可是你卻跟著我流落在外吃了那麼多的苦，東奔西走的連安穩的日子都沒有享受過，如今還要跟著我進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中，被人禁了足，還真是……跟著我這樣的主子，還真是倒黴啊……”說著，鳳如畫低下頭笑了笑，輕笑的聲音在小雲聽來卻是滿心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