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三人回到別院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將息。
一身疲憊的進了屋,便看到昏暗的燈火中,銀白色的麵具上跳躍的盈盈火光。
身後跟著小雲三人的鳳如畫揉了揉眼睛,走近一瞧,是幾乎要僵硬的快要變成雕塑的慕無邪,他靜靜的坐在那裏仿佛毫無生命的雕塑品一般,讓人賞心悅目。
“慕無邪?”鳳如畫看著他很是奇怪的樣子問道:“你怎麼了?”
慕無邪的眼中慢慢地恢複了些焦距,看著麵前的女子眼睛紅紅的樣子,心中沒來由的刺痛一下。張了張嘴,聲音很是淡漠:“你回來了!”然後便又看向一邊,沉默了下去。
隻覺得很是奇怪,鳳如畫走近他的麵前,笑道:“你怎麼了啊?變得這麼奇怪?裝雕塑啊!”
氣氛很是不對,站在一邊的小雲和青竹、彩衣很是狐疑的相互看看,實在是沒有整明白這個場景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無邪的麵具很是冰冷,泛著冷冷寒光。鳳如畫隻覺得心底有些發寒,甚至覺得麵前的慕無邪好像也是從冷凍室出來的一樣,四處都帶著寒氣。
“你究竟怎麼了?”鳳如畫再次很是耐心的問道。
“他走了?”忽然,很沒來由的一句話,卻讓鳳如畫心中一涼,看著麵前的冷得如同雕塑的男子笑了笑:“你在說什麼?”
“龍燁羽,他離開了!”慕無邪慢慢的看向鳳如畫,眼中滿是一片冷意。他說:“他走了,你很舍不得吧!”
“你在說什麼!”鳳如畫有些怒意,看著慕無邪聲音不覺得大了些。
周圍的氣氛很是詭異,甚至不見了一直仿若跟屁蟲的赤煉。
鳳如畫隻覺得慕無邪的質問讓自己有些心驚肉跳,扭過頭,不再看他。
“難道不是嗎!”慕無邪緩緩地站起來,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鳳如畫冷笑道:“他離開了,你又何必在這裏繼續裝下去?現在,就算是你不再裝下去,他也看不到了,你又何必在這裏做戲?”
隻覺得很是可笑,慕無邪嘲諷的說道。
隻見麵前的女子身子一僵,很久很久都沒有轉過來。
“教主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麼?”小雲有些擔憂鳳如畫,說道。
慕無邪看了一眼小雲,側過頭繼續道:“為什麼不說話?嗯,裝下去,他也是看不到了,難道不是嗎?”
半響,鳳如畫轉過身子,看向麵前比自己高很多的男子,眼中一片淡然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像是得到了肯定,慕無邪眼中閃過一絲傷痛,接著他冷笑的看著麵前的女子:“就在你離開之後,很多事情忽然一下子就想通了……”
“哦?”鳳如畫笑了笑,冷眼看到麵前的男子:“教主倒是聰明得很!”
身邊的三人看大鳳如畫反應,直接傻了眼。根本就沒有搞明白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你為了他犧牲倒是做了許多!”慕無邪很是嘲諷,不知道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離開的龍燁羽。
“你為了他甚至可以裝出那麼愛我的樣子,甚至可以對我假意溫柔,萬般癡心柔情。嗬嗬,我還以為是真的呢~到了最後還是被你擺了一道!”慕無邪很是無奈的笑著,眉裏眼裏卻是濃到化不開的哀傷。
“從那件事情上知道的?”鳳如畫問道,心中卻是一片坦然。
看著她的反應,慕無邪隻覺得自己很白癡。“那日山澗,我就發現很多不對。你說你怎麼會知道龍燁羽對你做的那麼多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你也未必知道他所痛恨的仇家裏有你們鳳家!你說是在千機樓偶然聽到的,若是我沒有猜錯你不是在千機樓聽到的,而是在總壇對吧!”慕無邪看著鳳如畫漸漸冷卻下去的笑意,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在微微抽痛。他道:“那日我同赤煉談論的時候,那個偷聽的人應該是你吧!”那日的午後,他同赤煉在偏廳交談龍燁羽的事情,那個不小心發出聲響的人應該就是她吧!不然這個少有人知的消息她又怎麼會在寧宇軒那個白癡那裏得知?
“你早就懷疑我了?”鳳如畫抬起眼簾問道。
“沒有,那時候我隻是以為是背叛組織的未央,可是直到你同龍燁羽決裂的那一刻我才開始微微有些明白,那日的人應該是你不是未央……”慕無邪說著,卻是有些悲涼:“你說了那麼多,其實都是在為了龍燁羽著想而已,鳳如畫,對不對?”
看著鳳如畫很是冷靜的樣子,隻有些癡笑自己的愚鈍。
“然後呢?”鳳如畫繼續問道。而這一句然後呢,無疑於是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然後呢……嗬嗬”慕無邪嘴角邊一絲苦澀,負手道:“怕是從那時你知道開始,你便一直計劃著如何同他決裂而不到讓他未來的左右為難。你假意對我柔情百般,為的隻是要龍燁羽死心。你利用了盧楊絮淩把我引到驛站,上演了一副對我愛到恨之入骨的樣子為的隻是要龍燁羽死心。你替我擋掉那一劍,隻是要為了你後來的計劃做了一個鋪墊,你毀掉自己的臉為的隻是要我對你的感情深信不疑,你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就能把自己犧牲的這麼幹脆,為的,隻是要龍燁羽把這一切看的真真切切,要他死心而已。你要的就是不要拖累他,不要他在今後左右為難,不要他為了你放棄了自己十幾年的計劃,你從一開始對我的好其實都是真心實意的為了他……”說到最後,哽咽的幾乎要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