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尺木曉得厲害,不願與之相接。當下身形急退,避開金光,卻轉手又殺了一個陳家下人。陳暄一連兩次出手都沒能阻止魏尺木殺人,可謂是羞怒交織,恨聲道:“魏尺木,你欺人太甚!”
魏尺木聲音依舊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算計魏某之前,就該想到後果。”
這時,終於惱起了一旁的李還亂。在張風塵拿下團扇的那一刻,李還亂便如癡了一般,隻顧盯著張風塵看,根本沒留意魏尺木殺人行凶。而今李還亂回過神來,怎會袖手旁觀?李還亂雖與一奶同胞的兄長陳還英感情不和,可到底是親生兄弟,又見魏尺木這般肆無忌憚屠殺陳家之人,父親一時卻阻攔不住,自然也是怒不可遏。李還亂才要出手,不想卻被張風塵身子一橫攔在身前。
李還亂皺眉道:“你是我的妻子,怎麼反向著外人?”
張風塵哼道:“哪個要嫁給你,魏尺木可不是外人,你才是外人哩!”
李還亂聽了這話,不禁醋意大生,更想殺了魏尺木。李還亂的武功雖然高強,可麵對張風塵,卻不敢用盡全力,生怕一不留神傷了她,後悔莫及。張風塵卻百無禁忌,隻想著盡力攔住李還亂。這一對兒新人在這新婚之際,卻穿著喜服相互動起手來,倒是令人忍俊不禁。
魏尺木自知奈何不了陳暄,是以也不與陳暄硬碰,隻一味屠殺陳家下人。一時間,掌力所到之處,盡是一個個冰人。向來眼高於頂的陳家人,此時卻個個如陷深淵,如臨鬼門,不再引以為榮,而是引以為懼。他們不怨恨魏尺木狠辣無情,反而怨恨起陳家父子有眼無珠,偏要招惹這麼一個魔頭,連累了他們。有些忠仆義奴,倒是誓死不退;而大多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早就被嚇破了膽,索性一哄而散。
好端端的一個大婚之喜,已被魏尺木一個人攪得七零八落。珍禽奇獸驚如脫兔,燈盞綢帶散如落花,再沒一絲喜氣。陳家堡的除魔之會也變成了魏尺木的屠戮之會。
陳暄手中金傘愈轉愈急,金光亂顫,卻怎麼也阻不住魏尺木繼續殺人。忽然人群中響起一聲:“魏尺木,你也忒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裏了!”
眾人循聲看去,開口的卻是鹽幫幫主陸言。鹽幫與魏尺木也有血海深仇,陸言為了魏尺木更是不惜親身來到這木榴嶼。不成想,魏尺木非但沒有被擒,反而揚言要屠盡陳家堡,與當初在洞庭山如出一轍。
陸言開口之際,已是口吹石塤。憑空便出現一道道無形的煞氣,絞向魏尺木。魏尺木一掌拍出,將撲麵而來的無形煞氣盡數凍在空中,寒聲道:“也好,鹽幫與魏某的恩怨,今日也一並了斷。”說罷,再避開陳暄的金傘,不殺陳家下人,也不殺陸言,而是忽然躍到了秦玉京的身前。
秦玉京見魏尺木這魔頭忽然朝自己而來,心底不禁大駭,忙把鐵鞭舞的密不透風。然而魏尺木一掌拍下,秦玉京連同那根鐵鞭都一並裹了一層薄冰。
秦玉京一旁的眾人欲要阻攔,卻都被這掌力所逼,近身不得。馮鬆見魏尺木這般凶殘,竟掌斃鹽幫刑堂堂主,也顧不得鹽幫幫規,趕忙帶著藍杉向外逃去。
眾人見魏尺木在陳暄、陸言二人夾攻之下,仍然輕而易舉殺了一人,都暗暗吃驚:“不愧是‘刀屠’,陳堡主和陸幫主合力竟仍奈何不了他!”
陸言見一堂堂主瞬息而死,也變得和陳暄一樣,又惱又悔。陳暄倒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他二人不容分說,再次合力攻向魏尺木。
就在此時,魏尺木感到夜幕忽然降臨,覆蓋四野,變得漆黑無比。隨即,便是一聲滄桑古老的聲音直達心底:“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夜幕深處,一個執戒尺、捧竹簡的老夫子的背影虛空而立。待那老夫子轉身,卻是一手拄杖,麵目醜陋,不是羅傷又是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