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貞聞言,心中慌亂,急問道:“有了什麼?”
“有了……意中人!”
黃貞聞此霹靂之語,如遭大雨傾盆,一時愁腸皆斷、恨骨俱疼。
黃貞終日傷心,她不知魏尺木的意中人是張風塵還是孫佩蘭,但無論是誰,也都不再是她。黃貞躲在石屋裏一待便是半月,這半月以來,一應吃喝全賴羅傷伺候。黃貞心裏難以釋懷故人舊事,總是暗生煩惱,她又無處排遣,隻得都講與羅傷聽。這羅傷也是個慢性子、實心腸,一字一句都聽在了心裏,時常出言寬慰。
後來,羅傷也把自己的事講出來,他自幼父母雙亡,是被師父孔至撿回山的,從小到大都被人欺負,沒人瞧得起他……
黃貞聽了羅傷的身世,也是心生憐意,又觸及自身,心道,“所謂‘同病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便是如此罷。”
羅傷與黃貞言語見多,行事更是膽大了起來,他暗惱先前被唐見微當做他人奴仆,便央告黃貞想認她做姐姐。黃貞得他全心照顧,自無不可,他兩人便以“姐弟”相稱起來。
又過了半月,黃貞愁緒稍減、恨意微去,整日間與羅傷相依為伴,也不覺得過於難熬。那羅傷也變得口齒伶俐起來,肆意討好,也時常能把黃貞逗樂。
羅傷除了陪伴黃貞,便是每日練武,隻是他在《如長夜》第五重境界上進度奇慢,目力更是日日漸損。他心裏明白,若是再練下去,早晚便會雙目失明。他暗道,“若是我看不見了,姐姐她可會照料我麼?”想到這裏,他回想起與黃貞這一月相處,簡直是如夢如幻,他萬沒想到自己能與這麼一個絕代佳人同居一穀,而且還能親近到以姐弟相稱,他即便一無所有,可有這麼一個神仙似的姐姐,豈不是勝過天下所有人?
黃貞難得今日心情不再憊懶,便想出穀走走。才出穀,便瞧見湖畔的幾條大船,問道:“弟弟,那是何人之船?”
羅傷道:“是唐門少主唐見微的船,一月前便到了這裏,不過姐姐放心,我已把他們都攔在了穀外。”
黃貞聽了,言道,“這些人不擅自闖穀,想必也是知禮之人,我們去瞧瞧罷。”
唐見微此刻正望著山穀處出神,遠遠瞧見走來一個黑衣蒙麵的女子,隻見那女子體態婀娜,身段風流,再近些,便是眉如遠山含黛,眸似星月生輝,雖是蒙著麵龐,卻更令人心生向往。唐見微自忖見過許多美人,卻都沒有眼前這黑衣女子令他如此遐想無限,心中頓生愛慕之意,臉上盡是驚豔之形,一時竟看的癡了。
陳其鸞在一旁笑道:“唐公子,小妹可從未見你如此失態過。”
唐見微聞言醒轉過來,見那黑衣女子已在跟前不遠處,麵上微紅,先行一禮道:“在下唐見微,敢問姑娘芳名?”
黃貞見這唐見微雖然相貌堂堂,可想起他方才那等癡相,心中生厭,便不願理睬,索性閉口不言。羅傷見這唐見微盯著黃貞癡看,早生不耐,又想著自己與黃貞親近,便叫道:“我姐姐乃是黃家的千金!”
唐見微忙道:“原來是黃姑娘,敝船之上尚有些粗茶劣酒,姑娘可願賞臉?”
黃貞有意揶揄唐見微,淡淡道:“既是‘粗茶劣酒’,也拿來糟踐人麼?”
唐見微聞言,麵上微窘,卻覺得眼前這女子言語十分有趣,更稱心意。就在此時,忽然湖中傳來一聲長嘯:“唐公子別來無恙!”
黃貞與唐見微聽了這一聲長嘯,心神俱是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