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顛倒涪江(1 / 2)

煙渺太湖,一眼難盡,微風吹過,便有波光粼粼。

魏尺木站在湖邊,腳下盡是雜亂之草、淩亂之石。他向湖心眺望,湖心處目光所及,有兩座巍峨之山,對峙而立,山外隱隱有許多高桅巨樓,應是鹽幫的蒙衝鬥艦了。

魏尺木不禁感慨道:“那裏便是鹽幫總舵了,也不知道青龍、朱雀兩個如何了……”他感慨未完,便被一聲嗬斥打斷。

“魏尺木,你敢兩番用我的槍掘土挖坑?”洛俠終於毒性盡去,身體日益康健,她想起向日魏尺木的大膽妄為,自然是先來尋他的不是。

魏尺木忽聞一聲凜冽徹骨,不禁寒顫,賠笑道:“正所謂‘嫂溺叔援,權也’,那兩番也是事出有因,洛女俠就莫要責怪於我了。”

魏尺木說著,再看向走來的洛俠。洛俠仍是一襲黑衣,步搖鬢隨風而舞,頗有風情,隻是她的神色依舊冰冷,能拒人於千裏之外。

洛俠聽了魏尺木這般口舌,不覺柳眉倒豎,冷聲道:“管你什麼嫂嫂叔叔,罰你每日裏給我洗兵擦刃。”

魏尺木聞言,頓覺苦澀,想他堂堂七尺男兒,若是為一女子擦洗兵刃,傳將出去,豈不是有損於他大丈夫的顏麵,頗折了他真豪傑的氣節?

魏尺木正要爭辯,便迎上洛俠雙目射來的寒光,不覺間便已怯了三分,忙改口道:“能每日一睹‘彩鳳雙飛翼’這等神兵的風采,也是魏某榮幸之至……”

洛俠聽了魏尺木這番恭維之語,心中甚滿,不覺怒消,她又問道:“接下來你要去哪裏?”

魏尺木直言道:“我受玄武臨死之托,自然要去一趟鹽幫總舵,去見青龍一麵。”

洛俠聞言,不置可否,忽聽得背後傳來一聲嬌語:“好極了,都到了這太湖之濱,哪有不去洞庭山的道理?”

來人一身彩衣,媚眼如絲,正是臨家山莊的臨書染。臨書染身後,腳步攢動,自然是臨書夢與章盈兩個走來。

魏尺木見眾人都在此處,便問道:“章盈,你去哪裏?”

章盈見魏尺木有此一問,心中隙隙,不覺黯然神傷。她隻道連日間相處,互訴心事,又生死相依,魏尺木應待她不比他人,不料魏尺木竟問他去哪裏,分明是心中無她。章盈雖有幾分英氣,卻在兒女情長麵前,羞於開口,她又不好明言要與他一起,隻得低頭不語。

洛俠在一旁瞧得真切,嗔道:“好個傻小子,章盈妹妹自然也是要去洞庭山的。”

魏尺木被洛俠一語點醒,自覺失言。他又何嚐不知章盈的心思,數月以來,他雖然心中情傷消弭許多,可他心中到底是不能完全地放下黃貞。

魏尺木不願招惹愁緒,便岔開道:“既如此,我們這就啟程吧。”

洛俠又道:“說你傻你還不服氣,偌大唐門都去不了洞庭山,隻得陳兵湖畔,以待時日,你既沒有三頭六臂,也不能騰雲駕霧,如何就去得?”

魏尺木聞言醒悟,而今唐門一眾圍困太湖數月之久,想必鹽幫總舵早有準備,那洞庭山外必有諸多陷阱埋伏,倘若冒然進去,是與送死無異。

魏尺木正躊躇間,忽聽臨書夢叫道:“看,東麵有船出來了!”

魏尺木幾人聞得這話,便向湖麵上望去,果見有一隻小船從東麵緩緩駛了過來。那烏篷小船不大,僅容得下三四人,因其靠臨這邊,臨書夢才得以瞧見。

魏尺木遲疑道:“船來自東麵,想必是從洞庭山上下來的,隻是外麵已被唐門圍得水泄不通,這小船出來作甚麼?”

眾人都不得其解,索性靜而觀之,隻見那烏篷小船每行十餘丈,便要停上一停,過上兩刻鍾,便複向前。

魏尺木遠遠瞧見,想到自己下水尋金眼銀魚之事,向眾人言道:“莫非那船上之人也是為了下水尋物?”

臨書染當先訝道:“莫不是這太湖湖底有什麼寶物?”

魏尺木思索道:“太湖沉船,何止百千,或許是這船上之人得了什麼巨寶的線索,因此冒險來尋。”

臨書夢、臨書染兩個聽到船底有寶物,俱是好奇心起,極目而望。章盈卻是對此毫無興趣,隻在一旁琢磨心事,少了幾分往日的活潑。至於洛俠,更是一臉冷漠,在她看來,這魏尺木當真是蠢不可及。

魏尺木等人一時無事,都坐在湖畔閑談,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那船已停了三四次。

忽聽得臨書夢又叫道:“西邊又駛出來幾條大船了!”

魏尺木凝神看去,果有幾條大船,從西向東而來。那大船長有數丈,高有兩層,上有帆,下有槳,船上還都插有旌旗,隻是看不清上頭的字跡。這大船帆急槳闊,行駛起來,還快過飛魚,直奔東邊那小船而去。

那小船上之人,共有三個,俱是女子。其中一個,削肩細腰,穿著緊身的衣裳,身上已是濕漉漉的,顯然她便是那幾番下水之人,隻聽她喘息道:“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