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尹成鈺忙了點,剛好把事情都處理好了之後,他今天特地帶著柳雲芷母女出來逛逛,從坐上馬車,小丫頭就樂嗬得一個勁地傻笑,連帶著柳雲芷也被小丫頭的開心感染到了,摸著小丫頭的頭寵溺地笑了笑。
尹成鈺也很是開心,他不強求了,生活能這樣子過就行,即使平平淡淡無波無瀾,隻要每天總能抬眼之間就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就甘之如飴。
尹成鈺駕著馬車帶著柳雲芷母女進了城門,寄放了馬車,將尹冰玥抱了下來,再小心地牽著柳雲芷下了馬車。
小城不大,主要街市也就那麼幾條,臨街客棧也隻有一家,不過尹冰玥卻難得能出一趟門,即使小城跟京城一比,那是小巫見大巫,她也可以玩得樂此不疲。
不過這半年來,小城唯一的那家臨街客棧可是迎來了一個大客官,此人裝扮看起來就是富貴人家出生,又長得長身玉立,溫潤如芳,就是臉上少有笑容,很是端肅,看起來好像不過而立,不過眼底卻是帶著滿滿的滄桑,倒使得連見慣八方來客的老板也猜不透他大概年齒幾何。
不過這人一來,就很是慷慨,包了他這客棧臨街視線最好的一間上房,而且是一直住下去,沒說什麼時候退房,一下子把店老板都樂得找不到北了。畢竟小城來往客商也不多,加上在外討生活賺點辛苦錢的也不舍得住這麼好這麼貴的上房,這人一來就把這房子包圓了,一來還先交了整整一年的房租,店老板都想把這客官當財神爺供著了,可惜這財神爺確實是神也是爺,每個月出門溜達沒幾次,其餘時間都是宅在屋裏,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店老板正想著樓上那財神爺呢,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這財神爺正邁步下樓,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好像是遇到了熟人一樣,店老板一句“客官慢走”還沒說完,人已經閃出了店外。
沒人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住在這麼一個小城,也沒人知道他每天早上的辰時到巳時這段時間都是一眼不眨地坐在客棧臨街窗邊盯著外邊的街道,因為每個月總會有那麼幾天,那一家三口會從窗口下的街道走過。
他像得了心魔一樣,從在屋裏偷偷看著,到越來越控製不住地在後邊偷偷跟著,當然他也不敢跟得太近,他知道,如果不是前邊的人不耐煩他們一家三口的閑暇出外遊玩還有一大堆暗衛跟著,撤掉了暗衛,他壓根就連藏身在街邊客棧樓上偷偷盯著他們一家三口瞧的機會都沒有。
出了客棧,他偷偷地躲在街道牆角拐彎處,離得遠遠地看著,可也看得出她清瘦了不少,人也沒有以前那麼開朗了,不然的話,往常她都是最樂意在這些街市間竄來竄去遊玩的,不過她牽著的那小丫頭倒是很樂嗬地轉來轉去,就跟她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心想:原來她已經有了這麼一個小丫頭,真好,他真的很是替她開心,他一直也都很想跟她有一個女兒的,長得就跟她小時候一樣粉嘟嘟,那該多好,就連名字他都一早就想好了,可惜就是沒機會了,再也沒機會了。
他越想越是心傷,原本做出的選擇,就跟她的想法一樣,沒了她的地方,他越呆越是煩悶,越呆越是壓抑,壓抑得他得靠著借酒澆愁,身體也跟著越發不好了,於是他鴕鳥地自私地跟著拋下了兩人的兒子,詐死離開了,給自己在心裏找了個借口:也該到整個玄國轉轉了。
可是轉著轉著,轉了三年,他還是騙不了自己,哪裏都不是他的家,哪裏都不是他真心想呆著的地方,“吾心安處是吾鄉”,可是能讓他心安的地方就是她在的地方呀!沒她在的地方,到哪裏都是在流浪。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從懷裏掏出了被他整整珍藏了這麼多年的那封她離開之後報平安的信件,他當年隻看了報“平安”二字,就將信塞了回去,信沒看完,因為他知道信裏後半部分有大概的地址,他怕看了地址,他會控製不住,總有一天會尾隨而來。
隔了整整五年,他果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還是忍不住將信拿出來看完,然後腳步就不自覺地追蹤而來,雖然他一直隱隱勸說著自己,說自己隻是想來看看她,偷偷看看她就好,心裏說自己隻想呆在有她在的地方,但是,他心裏清楚地知道也明白,也許他內心要的遠遠不止這些,他就跟著了魔一樣,每次他們一家三口進城,他就遠遠地在後邊晃蕩著偷偷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