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歐,不行。我可不能這樣做。我得去工作。”他搖了搖頭。“你怎麼會願意一小時又一小時、一分鍾又一分鍾地落在你的定額後麵呢?我要工作。我得去工作。”
佩恩不愉快地思索著,簡直找不到得體的說詞,隨後他說,“好啦,那末我要對你說明一件事——因為我從你的模樣看得出你是個聰明人。我已經從你的組長那裏得到了命令,他要我把你留在這裏過一個時期,事實上是直等到他派人來接你。”“這是為什麼呢?”al-76疑慮地問道。
“我可不能說,這是政府的機密。”佩恩內心中熱烈地祈禱著,希望機器人會接受這一點。他知道有些機器人是很伶俐的,不過這一個看上去像屬於比較原始的類型。
在佩恩祈禱的同時,al-76也在考慮著。機器人那適於有月球上開挖拋機的腦子,是不擅長從事抽象思維的,不過還是一樣,自從他迷失以來,al-76發覺他的思想過程變得奇異了些。異樣的環境給了他一些影響。
他的下一句幾乎是有點狡黠。他耍個圈套說:“我的組長的名字是什麼?”
佩恩的喉頭哽住了,他很快地思索著。“al,”他擺出一種痛心的模樣說,“你這樣懷疑,使我很痛心。我不能把他的姓名告訴你。這些樹都長著耳朵哩。”
al-76無動於衷地打量一下挨近他的一棵樹,隨後說道,“它們沒有耳朵呀。”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說,周圍到處都有暗探。”
“暗探?”
“是的。你知道,那是一些壞人,他們想要破壞月球第17號站。”
“為什麼要這樣幹呢?”
“就是因為他們壞呀。他們還要毀掉你哩,這就是你一定要暫時留在這裏一個時期的原因,這樣一來,他們就沒法找到你啦。”
“不過——不過我總得有台挖拋機才行啊。我一定不能落在我的定額後麵。”
“你總會有一台的。你總會有一台的,”佩恩真心真意地應許說,簡直就像真心真意地指責這個機器人的單線腦子一樣。“明天他們準會送出一台來。是的,明天。”那就會有滿充裕的時間把工廠的人弄到這裏,而且會收到一堆堆百元一張的美麗的綠色鈔票。
但是,al-76根據他的思想機理,在處在周圍盡是陌生世界的那種苦惱的影響下,變得更加頑強了。
“不行,”他說。“我現在就得有一台挖拋機,”他僵硬地伸直了他的個個關節,一下子直立起來。“我最好還是再去找一找它吧!”
佩恩追過去,抓住一支冰涼的硬胳膊。“你聽我說,”他尖聲叫說,“你一定得暫時留下——”
接著,有什麼東西在機器人的頭腦裏哢嚓響了一下。他周圍所有的奇異印象都自行結成一個小小的球,爆炸了,使腦子奇怪地增大了效率,嘀嗒嘀嗒響著。他轉過臉來麵對著佩恩。“我告訴你怎麼辦吧。就在這裏,可以製造一台挖拋機——那末我就可以操作它了。”
佩恩懷疑地停頓了一下。“我想我是造不出一台來的。”他不知道他假裝著也會做,是不是會有什麼好處。
“那沒什麼關係。”al-76幾乎可以感到他腦子裏的正電子線路組成了一種新形式,而且體驗到一種奇異的狂喜。“我能夠製造一台。”他朝佩恩那間陋屋裏看了看說。“你這裏有我所需要的一切材料。”
倫道夫·佩恩全麵觀察了一下他房裏堆滿的破爛東西:一些缺了主要部件的收音機,一個沒了頂子的電冰箱,一些上了鏽的汽車發動機,一個壞了的煤氣標度盤。一條幾英裏長的磨損了的電線,總共50來噸雜七雜八的舊金屬,一向是連買賣破爛東西的人都看不上眼,要嗤之以鼻的。
“我竟有你需要的材料嗎?”他有氣無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