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子

有生必有死,有死何懼驚。

一寸雪,生長在沒有陽光的陰暗裏,依附的唯有土地,潮濕和寒冷為被,陰暗和依附為床。可是她期盼陽光,哪怕一絲一毫,她也想走進陽光,沐浴陽光。靠近陽光的瞬間,灼熱要生命從此靜止。

在那一片黑暗中我總是以為生命就是一個淡然的過程,人活著,然後死掉。而這個過程就是要我受盡磨難,在絕望中永恒的不再。

可是我遇見了他。一滴淚造就的一個江湖。一人,一城,一生。滿腔的熱血,都隻為他,也隻是為他。

我淹沒在人海,醜陋不堪。身上的皮囊固定著一個魂魄,這樣的禁錮要我疑惑。皮鞭下是聲聲的哀嚎,皮鞭上是絲絲的血跡。仰望的瞬間可以看見漆黑的洞外穿透人群的光芒,隻是一絲,足以要我生存下去。

你會看到我,因為我從來不會哀嚎。我能夠做的是忍耐。我告訴自己這是我存活的必經,我亦沒有問自己為何要活著,如同哀蟲般活著。生命予我,總是賦予我使命了吧!

直到我遇見他。

他在人海中看見我,伸手一指。他說,你就是暮雪一。

“我不是。”我堅定的回答他。

那你是誰?

我低下頭,凝眉。我是誰?我沒有名字,從我知道一切的時候我就不知道我是誰。

他自信的笑了,他本就知道存在於奴隸中的年輕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是沒有名姓的,他們是在家族敗落中就開始被有錢人奴役的生命。

生命。

他笑了笑。

他的笑容裏是有溫暖的,那溫暖被殘酷掩蓋,掩蓋的那麼尖銳。也是那笑狠狠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沿著五官的感官流淌進我的心底,很疼,沒有尊嚴,沒有一切的悲哀。

很細的眼睛因為笑被合成一條縫隙,銳利的光芒還是狠狠的射向人群。

這是我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那一刻我就已經知道,我不可以失去這個機會。

“我是我自己。”這個矛盾的答案要他停頓了一瞬,沒有人看見他細微的變化。

而我知道,僅僅是這樣的一瞬,就是我存留的機會。

“我是你的主人,我可以給你重生。從此以後,你不再是你,唯我命是從。”他眉間上挑,“你,就是暮雪一。”。

我成了暮雪一。有一天我真的成了暮雪一。

我愛上了她愛的男人,我奪取了她本該擁有的一切。

同樣我遭受了她該遭受的罪過,也為她去償還她的孽緣。

有生必有死,有死和俱驚。我依舊不知道我是誰,在悲憫中生,找悲憫中亡。

還好,我遇見過那麼一個人。

他,如玉一般光潤過我的心。

連生對我說:雪一,對不起,如若有來生我定娶你做我的妻。

我想我是因為這句話而感動的“如若有來生我定娶你做我的妻”!

桃花覆落整個木鎮的時候,有傳言說慕家敗落,而慕家那個傾國傾城的三小姐流落煙花之巷。見過慕家三小姐慕雪一的人無不歎婉,那個女子本應嫁入豪門坐享富貴,卻就如此消亡!

隻留人間一聲歎息:自古紅顏多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