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呼地呻吟著,白雲失去了它的本色,瞧上去脹悶得快要爆裂,微弱的燈光被深深地熄滅在愁愁狂風裏。一切,似靜非靜,似嘈雜非嘈雜,四周的萬物都濺浮在冷空氣裏。
這,似乎控製了所有惆悵者的大腦,使之無法開啟、無法思想、無法動彈。這正告訴了世俗,它確確實實已鑽進了惆悵者的腦海,使惆悵者無法自拔,就猶如烏黑的墨跡已經滲入紙中,無法使白紙展現其原來的一麵。然而,站在風中的這個女孩深切地明白,她在她自己的舞台中,充當的就是惆悵者這一角色。
“喂,程夢!”隨著一聲招呼,他打斷了惆悵者的沉思,“你怎麼一個人在發呆呀?”
程夢輕揉自己朦朧的雙眼,轉身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順口問道:“劉桓,是你嗎?”頓時,聲音就消失在茫茫的風裏了。
“這幾天,我忙著長跑比賽,疏遠你了。現在居然連我的聲音都不敢給予肯定,還說什麼‘劉桓,是你嗎?’當然是我啦!小夢,難道你還有一個異性朋友,到這麼晚還會來看你?”他打趣地說到(至少程夢當時以為他在開玩笑)。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因為我真的不敢想象,你這麼忙還會抽出時間來看我,我既高興又心疼。看你臉色蒼白(這時已站在路燈下),我真不敢相信你能堅持跑完這次冬季長跑。”呼呼的寒風把程夢的話傳到劉桓那裏。
“不,我一定行,我一定能堅持到最後的,請相信我,請你相信我行,我需要你的信任與鼓勵,我需要你的支持,支持我跑到最後,支持我走完人生道路。不要認為我有病,我沒病,我真的沒病……”他焦急地說著,並用那雙顫抖的手緊握住程夢的手。
“不,劉桓,我沒說你有病,也沒人說你有病……”
“不,程夢,我沒病,我真的沒病!請不要在我麵前提起生病、死亡之類的話題,這些太嚴肅、太傷感了,請讓我們聊一些比較輕鬆的話題吧!比如明天的長跑比賽,這一類才是我們生命活動的主宰,而生病和死亡不算什麼的,對吧,小夢!請你相信我,明天之後,一切都會照舊,一切都會變好,沒人生病,也一定沒有人死亡!”他漸漸地鎮定下來了,絮絮叨叨地說著。
“怎麼了嗎?是不是……”程夢的心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噢,不!是!我們是應該說些比較輕鬆的話題,明天你要參加比賽,我不應該再增加你的緊張了,不然會對你明天的‘應戰’不利。現在,讓我們輕鬆麵對一切困難!那麼,請告訴我,我們應該聊些什麼話題呢?”她掩藏住內心的詫異,順從地應和著。
“那我現在就要找出話題來了噢!你可要順從,並以輕鬆的態度回答我,知道嗎?我的夢!”他笑眯眯地說著,嘴角裏不時地流露出一絲詭異。
“盡量吧!如果不是太苛刻的問題,我樂意回答。”
“那麼,我就要問了噢!”劉桓笑著說,“程夢小姐!噢,不,是程夢同學!你是否喜歡你麵前的這個運動男兒啊?”
“運動男兒?”程夢驚異而又拚命想逃避他的話題,便說“少臭美了啦!什麼運動男兒……”
“請不要避開我的話題,請回答我!小夢,我的夢!”
“我……”程夢沉靜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神聖而又苛刻的問題,可劉桓卻好像在等待她傾訴一個人生哲理,他注視著她,或者是在期盼她的答案。那種感覺令人窒息,讓人憋悶,使人心慌,叫人想逃!
“劉桓,我們能不能別談這個話題,在這種天氣下,未免太難登大雅了吧!”程夢注意著天氣,拚命想轉開話題,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什麼,最後硬是把“天氣”和“難登大雅”給湊在了一起。
“不,小夢,我的夢。我希望你給我答案,我需要這個答案,因為明天我要參加長跑了,這是我人生道路上第一次向命運挑戰,我想證明我的能力。可是,我,怕……”他說到這裏,臉上鋪滿了愁雲,口中要傾吐的話,到中間又像被石頭絆倒似的沒了下文。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怕什麼?劉桓,請告訴我,行嗎?請不要欺騙我,我需要你的誠實,你知道我是很討厭別人騙我的,請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程夢迫切地追問。
“不,小夢,我沒什麼,我也從未騙過你。看你緊張的樣子,我很高興,這說明你在關心我,不過千萬不要為了避開我的話題而假裝關心我,那我可決不允許。現在,還是請小夢同學回答劉桓同學的問題啦!”劉桓又恢複了先前那嬉皮笑臉的樣子。
麵對劉桓,程夢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劉桓隻是用了最淺的兩個字——喜歡,但誰都能體會到他想告訴她的千千萬萬,這足以證明她已占據了他的內心,而程夢呢?她的內心是否與他一樣呢?的確,在那一刹那,心中的熱泉如洪水般注滿了她夢的心,幾乎快要溢出來了。可是她無法給他真心的答案——或許該說他所期盼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