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我無意中發現班長在夜裏暗自流淚後,我就一直觀察。原來,班長每個晚上都要用被子把自己蒙住,然後發出微微的哭聲。聯歡會當晚,我有聽見班長的哭聲了,還是那樣的淒涼,那樣的痛苦。我懷著好奇的心情,小心奕奕的走到班長的床前。“班長,你怎麼了?我最近一直在觀察你,你每天晚上都會蒙著被子哭,班長你怎麼了?家裏出事了?”我、輕聲的問到。被子緩緩的掀開了,班長用被子擦了擦眼角和臉上的淚水,起身坐了起來。“小傑,你怎麼……”班長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張照片被班長掀起的被子帶到地上。我急忙撿起,那在手裏,感覺指尖濕漉漉的,我借助月光看到照片上有一層液體——淚水,是班長的淚水。照片中是一個身穿小紅花襖的姑娘,長的很俊,烏黑的頭發,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紅唇十分誘人,絕對是個漂亮姑娘。“班長。這,這是嫂子吧?”我出神的看著照片問“真好看,班長你真有福氣。”我抬頭看班長,班長一下子控製不住自己了,淚水劃過他的臉龐。“嫂子?有福?哈哈哈哈……”班長突然大聲的笑起來,把我嚇了一跳。“如果我沒有來當兵,她也許會是你的嫂子,可是現在……”“班長,你失戀了?”我問到。“恩,我們從小青梅竹馬,彼此都很相愛。”“因為你當兵,所以她拋棄了你?”我追問。“沒有。”班長哽咽著說。“她不嫌棄我是個窮當兵的,而且還很支持我,讓我在部隊好好幹。但是,她的家人不同意。說當兵的沒有出息,隻有最沒有本事的人才來當兵。所以,逼著她嫁給了我們當地一個有錢有世的……”班長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了,此時我才發現,原來我們班的戰友都醒了,一個個爬在被窩裏,從不同方向向我和班長投來疑惑的眼光。“看什麼看?都給老子睡覺,不睡覺的全給我到操場上站軍姿去!”頓時大家都翻身躺好,生怕被班長罰。
這一晚,我沒有入睡。我躺在堅硬的床板上,無助的看著頭頂上小廣東的床板發呆。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平日裏凶狠、刻薄、古板的曾班長,竟然還會掉眼淚,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段辛酸史。看來表麵越剛強的男人,內心越脆弱,越容易受到傷害。
經過這件事後,不知什麼原因我和曾班長的關係越來越近了,平時對我的訓練也沒有以前那麼嚴格了,沒事還老給我煙抽。剛開始我還有些不習慣,日子久了,我也就習慣了。
操場上。
“同誌們,我們今天的訓練科目是實彈匍匐訓練。”說著,連長從地上拿起一把輕機槍繼續說道“81式7.62毫米輕機槍是我國自行設計的第一個班用槍族中的輕機槍,它與81式自動步槍構成班用槍族,有65個零件通用。1981年設計定型,大量裝備部隊。今天你們就要在這種班用機槍的實彈封鎖下練習匍匐前進。由於是實彈,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明白嗎?”
“明白~!”
“好,開始吧~!”
五十米長的訓練場地對於一般的訓練來說不算長,可是如果讓你在零下的氣溫趴在足有二十厘米厚的泥裏爬,你會是什麼感受呢?不長的訓練場地裏,除了帶冰的泥水還有大量的豬血、豬骨、豬內髒以及剩飯,在零下的氣溫仍然能夠聞到一股讓人惡心的餿臭味與血腥味,而且頭頂不到五十厘米處布滿了帶鉤的鐵絲網,另人感到一絲恐懼。
趴在泥濘的訓練場上,我漸漸的有一些後悔。這麼好的青春年華,我不在城裏好好享受溫暖的陽光,卻跑到這寒冷的山溝溝裏來受苦;不在學校門口接小萌放學,天天陪伴著小萌享受著我們的愛情,卻獨自來到陌生的山溝溝裏忍受相思之苦;父母的歲數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頭發已經變白了不少,我沒有在家與父母團圓,卻在夜裏思念他們。我到底是怎麼了?我也這樣問過自己,可是我知道,我現在是一名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戰士了,我的肩頭扛著保衛祖國的重擔。我跑到這寒冷的山溝溝裏來受苦,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不受苦;我獨自來到陌生的山溝溝裏忍受相思之苦,是為了讓更多的情侶享受愛情;我遠離家鄉離開父母不能與他們團圓,是為了讓更多的家庭團圓。想到這些,我又振作起精神,準備投入艱苦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