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上)(1 / 2)

軒轅十四一眼便見楚天璿與楚玉衡,還有楚天權的屍首,勃然大怒,“緲塵孩兒,你娘與楚天權都已修得元嬰,隻要修煉百年,便能另得真身。”

卻聽耳旁生不得長歎,“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碧落珠對修真之人,有化嬰散功之效,怕是緲塵她娘早已化嬰魂散了。”

這話被楚天罡聽到耳裏,猶如晴天霹靂,衝去擁住那漸涼屍首,無力長歎撫須。楚緲塵噙淚替二人撫上雙眼,擦去嘴角血跡。卻忽見楚玉衡喉處黃光微現,好奇伸指一觸,哪知那喉頭卻就此隱沒脖間,然後楚玉衡口一張,一粒血紅珠子便浮了出來。

“魔舍利!”

眾人驚歎出聲,原來楚玉衡果真將魔舍利藏於身上,竟被楚緲塵得手。

舍三長笑,黑衫隨風後揚,妖戾無比,“來的好,最後一粒魔舍利終於現世,便叫你們都死於此處,也好成全於我等。”

李瀍初時不懂,略一思想,瞪眼驚道,“難道最後兩粒魔舍利,竟在他身上!”

生不得答曰,“是了,那和尚將一雙眼睛剮去,練成劫眼。但古來有眾多魔人也曾練過,其中道行不在其下者無數,卻未有一人練成。想來舍三為練練就劫眼,剮去自己雙眼而放入魔舍利,雖然痛苦,卻真正劫眼大成了。”

舍三閉眼勾唇,“生不得果然知己也,舍三願給你最後那機會,離開這裏,便放你條生路。”

生不得搖搖頭,“你還記得當初我抱那孩子回來時,所說的話嗎?”見舍三麵露疑惑,生不得歎道,“我說魔君曾語,我天生福淺命薄,必將為某人而死。我曾暗笑那是癡話,若要我生不得為誰而死,怕那人除去魔君外定無他人。然與緲塵相處數年,定對她有了感情,心道恍惚數百年一人修煉,卻未知原來牽掛一人如此難受。擔心她的安危,擔心她的一切……故那黃泉笑穆焚當日未殺死我時,我便明了了,若要為某人而死,除去這孩子,還能有誰呢?”目中溫切看向緲塵,嘴裏又道,“今日便是戰死,隻當能換她活下去,我便也值了。”

楚緲塵聽得心下觸動,頓生暖意,放眼望去,又見軒轅十四楚天罡皆投來關切之意。而王緋衣則偎著李瀍的背,一排貝齒咬了下唇,嘴裏卻鶯鶯切切的說,“妹妹,殿下可是頗為擔心你呢。”

李瀍如何聽不出來那翻醋意,眉眼一動,著實露了十分擔憂。自遇見這男裝少女時,一顆心便無時不刻掛在她身上。雖然自己也奇怪這樣熾烈的情緒怎會出現在一向寡情的自己身上,可望見她那張倔強不肯服輸的麵孔,便一顆心都軟了開來,如同漫著漣漪的湖麵,怎能平靜。

“是啊,師妹,”他終於還是開了口,一雙白玉般的手探出來,微微指向楚緲塵,“師兄定會護你周全的。”

然而麵前那個少女,目光卻投向另一處——知玄。

他自然是不知道,知玄曾經名叫不舍,也曾經是楚緲塵兒時最為信賴的玩伴。有些感情,是隻有幼時還肯相信世間之人時才能擁有的,然而隨著年歲增長,那分心中的警惕便漸漸成了交往的高牆。任李瀍如何示好,卻也比不過不舍的一個微笑。

不舍尚為年幼,又自小隨舍三習佛,怎通曉世間那些複雜的兒女情長,見楚緲塵一直看著自己,隻道是師父與她成了死敵,她那翻感情隻為二人立場相對而傷,自是也頗有感觸。隻是養育自己的師父在前,怎敢相悖,隻得咬唇別了頭垂下,口中念著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