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陽光明媚,天空湛藍。
初冬清晨原本過於涼爽,可比武場上的人,都隻著單衣,除去修真到一定程度不懼寒冷外,還因為今日必定會有一場惡戰。
畢竟琉璃殿和顏猢居的繼承位置,讓不少弟子都產生垂涎之意。
楚緲塵耷拉著腦袋坐在比武場的一邊,她不算各殿審核出的參加者,也不算楚仙七星中的評審者,故而隻有帶著星麟子二人單獨坐在旁的看場內歡呼,心裏卻鬱悶極了。
“星麟子,你說我若現在去說退出,會不會很晚?”
星麟子搖搖頭,“不算很晚,”楚緲塵麵色稍濟,卻聽得又說,“而是太晚。”
話音未落,場中楚天樞已開始賽前講話,“此次比武,乃師尊兩年前所設,勝者可依師尊所說,成為楚仙七星中一員,並修行翼北七星陣,至於琉璃殿與顏猢居,也將掛為名下,因著人人有權參與,故此次比試除早先落定人選外,還有一人,便是師尊關門弟子,楚生。”
場內一陣喧嘩,目光齊齊落在楚緲塵身上,但見她為女兒身,更是質疑不斷。再一旁的,楚開陽眯著眼睛也嘴角上揚,分明就是要看她好戲。
楚緲塵心中老大不爽,卻忽然憶起生不得曾說過的話,“就算打不過,氣勢也要壓過,古往今來所有高手,起先便是要氣勢上壓過對方,才有最後的勝利。”於是昂首挺胸,目中努力一片傲氣,四下毫不避諱眾人目光打量開來。果真不到半刻,場下眾人不再議論,楚開陽也收斂了笑意,卻不知台下誰忽然叫了一聲“好”,接連著一眾人也喊了起來,楚開陽麵色也更是難看。
星麟子看在眼裏,嘴上一笑,卻突然發現楚緲塵的眼睛定在一方,久久不動,便也隨之望去,這才明了,原來楚緲塵所看那方坐了一位道姑。
難怪了,那道姑,不是楚天璿,又是誰呢。
楚緲塵看了半晌,回過神來,歎了口氣,“我始終,還是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什麼?”星麟子問。
“我若認她做娘,豈不也認楚天罡為爹,可楚天罡他終究不是我爹爹,可我若不認楚天罡為爹,豈不又陷我娘於不貞……如此,我又怎能喊得出口。”
星麟子萬沒想到,她竟思慮如此之多。
“若是你,又當如何做呢?”楚緲塵忽然回頭問。
星麟子一滯,坦然笑道,“眼下我隻有一年好活,又何來拘束,世人自活他的,何必來管我,若是我,便不顧一切,要做自己想做的。”
楚緲塵聞此,心中豁然開郎,眉頭舒展,但隻一瞬,又神色黯淡,“可惜我不是你……”
“不如這樣。”星麟子又提議,“你若贏得了琉璃殿,便對楚天璿承認你便是她孩子,你若輸了比賽,便永不對她說。”
“那我定這輩子,也贏不了啦。”楚緲塵歎氣。
“這也未必。”星麟子說,“一切都要看運氣。”
“運氣?”
不消一刻,此話便在緲塵身上應了驗。
第一場比試,楚緲塵對楚天璣座下弟子。
豈知剛開場沒多久,那弟子便因誤食巴豆而輸於虛脫。
第二場比試,楚緲塵對楚天權座下弟子。
結果那弟子一上場,眼見楚緲塵是楚天罡關門弟子,一時緊張居然用了禁咒元音大法,結果當然是肉體完全無法承受半丈內的生機,幸而有楚仙五星在場,又有前車之鑒,及時救治於他。
第三場比試,卻是趙歸真對楚緲塵。
眼見那廝還未進場內,一隻腳便死活舉在半空裏落不下去,最終連場都沒進就高呼不敵認輸。
結果第一日連著三場比試,楚緲塵全部不戰而勝,連她自己,都深感莫名其妙。
回到看台,楚緲塵大汗也未出一滴,搖著腦袋說,“奇了奇了,我說星麟子,你是否偷學了我楚仙天機算,我今日果真運氣忒好呢,不過結束的這麼早,怕是隻有我一人吧。”
星麟子笑著說,“我隻是隨便說說,但是這場上,也不隻你結束的這麼早呢。”
“還有誰?”
星麟子說出兩個名字,“楚南魚,楚輔。”
果真是他二人,看來楚天罡所賜仙器端的厲害,於是點點頭,“那咱們回去吧。”
“且慢,我還要看一人,待他比試完了再走不遲。”
楚緲塵隨他目光看去,比武場上一個身影來回躲竄,仔細一看,不是楚實沈又是誰,那呆子還一邊抱著頭跑,一邊大喊,“爹,爹爹,快來救我!”楚緲塵聽及此,不禁笑歪了嘴,“怎可看他比武,好不晦氣。”
星麟子不動身,“你卻沒仔細瞧見,他跑得快,可對方道行較他也不低,竟沒能傷著他一分,他身上唯一的傷口是膝蓋,卻是他自己跌的,但方才若他不跌,便要被對方擊中,若被擊中,怕痛的就不隻是膝蓋了。”
楚緲塵聽得懸乎,“許是對方讓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