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寧靜的夜晚,柔和的月光輕撫著沉眠的大地。
不知疲憊為何物而奮力呐喊的知了仿佛也感受到了月光的溫柔,因炎熱而躁動的心靈漸漸地被撫平。
院子裏的小狗微咪著眼睛,聳拉著腦袋,毛茸茸的小耳輕輕扇動著,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一聲尖銳而刺耳的罵聲像一閃而逝的彗星般劃破了靜寂的夜空,知了繼續它整個夏天所要完成的工作,小狗汗毛如刺蝟般聳立起來,像如臨大敵似的,四腿直立且齜著牙,對著門口方向嗚咽著。
“你你說看吧,你欠我們家的錢到底什麼時候還,還有,別以為我們是親戚就能一直賴在這裏不走了,今後還想住的話就拿租金和夥食費過來吧。”
一位濃妝豔抹的婦人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對麵前那一對兄妹嗬斥著。
婦人的衣服看起來價值不菲,想必家中很是富裕。
被嗬斥的兄妹中,男的看起來像是高中生,但那雙略顯穩沉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心理年齡早已大過真實年齡。女的更小,看起來頂多一初一的學生罷。
“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欠下的錢我一定會補上的。”男孩略顯鎮定的看著婦人。看樣子這種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發生,漆黑的眼眸折射出與他外貌所不相符的睿智。
女孩則顯得很害怕而緊緊地抓住了男孩的衣角,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是憋住了沒有掉下來,使得原本就很可愛的小女孩顯得更令人憐惜。
但久經風霜的婦人不吃這一套,她用輕蔑的眼神上下掃視著男孩,長得倒挺清秀,而且在這個年齡段就快與一米七的她齊高了,但......
“補上,你拿什麼補,樹葉嗎,好像你上個月也是這麼說的吧,不過,把你拿去賣掉的話,倒是可以補上這筆錢了。”婦人諷刺。
男孩似是沒聽到她那尖酸刻薄的話語,冷靜地與她對視:“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到時再還不上的話,我就是把那套房子賣了也給你貼上。”
婦人眼光一閃,“行,我就再給你一個月,不過,如果一個月內還不上的話,那套房子的買賣就由我負責。”
男孩料到她會這麼說,可是沒辦法,隻能應了下來。
“哥哥,你為什麼要答應她,這是爸爸留給我們的。”
女孩用一雙池水般深幽的大眼睛看著麵前的男孩,由於剛才的事情,此刻的她臉上還掛著淚痕,以她此時的年齡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那位阿姨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凶。
男孩用一副大人的口吻道:“這不是現在的你所要關心的,你隻需要好好讀書就夠了,知道了嗎?”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嘴角卻是微不可查的撇了一下。
此刻的他們回父親留給他們兄妹倆的房子裏,因為剛才在婦人那裏吵了一架,哪裏還有臉皮住在她的家裏。
打開房門,令兄妹倆那熟悉又依戀的氣息撲麵而來,房內的布置倒是略顯奢華,紅褐色的磚牆更令這間屋子有著一股沉甸甸的曆史氣味。
沒有那個煩人的阿姨,女孩早已在自己的房間睡下,也不管哥哥那為她做好的夜宵,可能今晚的事情真的吧她給嚇到了。
坐在沙發的男孩名蘇皓,妹妹蘇雪,原本兄妹倆都會擁有著與普通孩子一樣的生活,但因某種原因卻把兩個未經世事的孩子給卷了進來。
母親走了,臨走前看那兄妹像是看陌生人一樣,好像什麼也不想說,但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女孩抱著母親的大腿並哭著喊媽媽不要走,小雪做錯什麼的話,媽媽打小雪好了,小雪不要離開媽媽。
然而妹妹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卻是換來了無情的一腳,和妹妹至今視為噩夢的一句話,“真後悔把你們生下來啊,早知如此,當初不如打掉更實在些。”
雖然有些詞語當時兄妹倆不是很明白,但那神情已經告訴兄妹倆不要他們了,“林秀琴,你不要太過分了!”此時父親從房間裏衝了出來,用那布滿血絲的眼瞳瞪著眼前如惡魔般的女人。
“過分?你說我過分,哈哈,自從我進入你家以來,我就什麼都沒有得到過,你永遠就隻會做實驗,做實驗,我過分?”
那尖銳而刻薄的聲音刺痛了妹妹的耳膜,但她想哭卻不敢哭,生怕媽媽走掉後從此再也不回來了。